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
大军往司隶开去,皇甫坚寿心中暗自打起了盘算。
生为人子,先天就是受制于父权。
坚寿心中很清楚,皇甫嵩决定要做的事,他现在不仅没有反抗的权利,甚至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但如果因此就任由皇甫嵩以统兵大将的身份,卷入洛阳朝堂上的纷争,坐视不理,那反而更是愚蠢。
黄巾虽平,但凉州的羌乱,来势汹汹。
历史上这次羌乱持续了足足五年,最后以朝廷的诏安结束。
其中的具体细节,坚寿已经很难记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朝廷钦点了皇甫嵩作为统帅。
如果在这场战争的持续期间,洛阳的宦官集团暗自使坏,不要说建功立业,说不得还要额外生出事端来。
这是坚寿所不能忍受和允许的!
凉州羌乱,距离洛阳更近,乱兵较蛾贼战力更强。
虽然对洛阳造成的恐惧远胜黄巾,但实际受灾的,多是凉州的百姓,世家大族!
身为皇甫家的嫡子,凉州先天就应该是他的基本盘。
羌人和汉地豪强们,为了财货,人口而来,过不破陈仓,入不得司隶,最终破坏的都只是凉州那脆弱的生态。
所以,无论是为了减少朝堂上的敌人,亦或者打探来自朝廷的动向。
坚寿无论如何,都需要在洛阳拓展属于他的视野。
这样的人手需要足够机警,足够忠心,而且有政治嗅觉。
思来想去,坚寿决定把皇甫郦,李利,和贾诩凑在一起,来完成这个对他极为重要的任务。
夜晚之后,坚寿立马寻来三人。
火盆噼啪的作响,把营帐中几人的脸庞,映的通红。
皇甫嵩弹劾赵忠的事,几乎没有做隐瞒。
赵忠本人,天下人不知道的,也应该都知道十常侍的名号。
对于皇甫嵩的做法,自然有人是举手叫好,但真正关心皇甫嵩未来如何的,却不知又有几人。
“阿郦,此事非你不可!”皇甫坚寿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皇甫郦,径直开口。
皇甫家,作为凉州第一世家,要说没有洛中的消息来源,那是假的。
光是皇甫规的妻子,就是扶风马氏之女,族中稍有才干的俊杰,也和司隶士族,多有联姻。
但这些公开在世人面前的渠道,多是一种政治关联,利益输送,真要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可并不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而皇甫嵩自己的眼线,又显然和皇甫坚寿毫无干系。
“兄长,非是我不想去,只是如何要向叔父解释……”
阿郦有些犹豫,在豫州的时候,他就混到了一方军侯,如今更是凭借些许功劳,被表做了个司马,好歹有两曲人马,大小是个军中的官员了。
一官半职,虽然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但也绝不是容易取得的成就。
更何况,皇甫家家主可是皇甫嵩,坚寿是嫡长子,自然可以胡作非为,而他仅仅一个从子,万一将来事有变化,他如何承受……
不过坚寿立马就回复道:“阿郦,身为人子,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父亲查缺拾遗吗?父亲弹劾赵忠,这件事情的凶险,天下人可以旁观,难道你我二人,可以旁观吗?”
现在的皇甫家,看似有威震天下的皇甫嵩,有冉冉升起的将门新星皇甫坚寿,可除了这两人,说到底,还有什么荣耀,还有什么政治投射可言吗?
整个皇甫家,基本全系皇甫嵩一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