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云的帮助,小半个时辰过去,所有昏迷的义公帮帮众,连同许畅和中年文士,全都堆在了板车上。
衙役们小心扶着车,后面跟着被拐女孩和抬着证物的衙役,一起朝县衙走去。
乌云散去,明月高悬。
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县衙,只见县衙门口,眼睛有些浮肿的县令,带着同样眼睛浮肿的师爷,早已穿戴整齐,等候多时。
“大人,所有人犯都已带到,后面那些女子,都是被拐的良家女子,那两个箱子里,是义公帮的账本和不法书信。”
“嗯,人犯都押进大牢,妥善看守,那些女子……我让我夫人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内院,那两箱东西,搬到刑堂,严加看守,如有所失,拿你是问。”
“是。”
应了一声,冯石领着一众衙役入内,县令也转身朝里走去。
李云好似被遗忘了一般,站在角落无人问津。
这时师爷走来扯了扯他的衣袖,朝门内努了努嘴,他立刻会意,跟着一起离开。
师爷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间书房,掌灯等候。
不多时,一身官袍的县令走了进来。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人之力,居然挑了整个义公帮,厉害。”
李云眉头微皱,话的内容虽然是夸赞,但县令的语气,却像是在阴阳。
不过对方年龄上是长辈,又刚给他收拾收尾,李云还是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小子李云,见过大人。”
“嗯,本官陈悦,字福缘,坐吧。”
陈悦没有端长辈的架子,拱手回礼,然后较随意的坐下。
“师爷,你去前面盯着点,别出岔子。”
待师爷离开,李云聚炁于耳听了听,发现书房内,就他和陈悦两人。
“老夫德隆十六年进士,与林兄是同乡,他是我的砚兄。”
“砚兄?”
见李云疑惑的样子,陈悦叹了口气道:“听林兄说,你是被你师父养大,也读了书,他难道没告诉你,在同一书院读书的学子,年长者为砚兄?”
李云哪懂这些,大方承认道:“师父只教了我做人的道理和兵家知识,这些虚礼,我们不讲究。”
“呵呵,这性子,果然天生武将杀胚。”
这话听着是骂人,却比之前那句夸奖听得要顺耳得多。
他发现这陈悦应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在外端着身份架子,礼仪一板一眼,但私下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他在自己面前说他和林如海是同乡,还是同书院的师兄弟关系,又表现得这么放松,是在告诉他,他是自己人。
不过没林如海亲口说明,他并没有完全信任陈悦释放的信息。
“小子志向便是为将,但不是杀胚,我杀人,只杀该杀之人。”
“不和你争,没意义,聊聊今夜的事吧,你这么一闹,老夫大半夜起来给你擦屁股,这觉睡不好,以后都得少活两年。”
这话李云没法接,只能保持沉默。
“也是个无趣的,说正事,今夜一口气端了义公帮,明日那周家就会有人上门施压,毕竟他们庄子里搜出的东西,全都在老夫手上,你也会成为他们重点关注对象。”
“哪个盐商发家,手里没沾血,私底下手段阴毒,这时候你最好是躲在林兄麾下,避避风头,但现实是你不能躲,那些盐商手底下养着的帮派,个个都不干净,你得以最快的速度,一家一家扫荡过去,我们能帮你顶住官面上的压力,但市井中的凶险,就只能靠你自己。”
“多谢林大人和陈大人你们的照拂,小子知道这事的凶险,但他们奈何不了我。”
“有点胆气,不过大话谁都会说,还得做,记住动作要快,要快到他们反应不过来,天不早了,回去吧,老夫也该处理这一干人犯了。”
“小子告退。”
李云起身拱手,而后转身离开房间,自有小厮领路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