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不愧是陈琪的仇人,暗地里收集了不少陈家的龌龊事,加上张家家主的助攻,陈家也落马了。
并且因为这几日林如海派人盯得紧,他们家密库中的要命之物,弩机一类还可烧毁。
但铠甲和火器,却只能砸碎掩埋,无法转移。
数百盐丁掘地三尺,硬是将其挖了出来,陈家再无幸免可能。
同时沈家等其余五家,也因为周张二家的攀咬,而各有损失,忙于舔舐伤口。
不过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陈家是意外之喜,再多一家,林如海和柳子辉都担心有人会鱼死网破。
八大盐商每一家都持有大量盐田,只要一家杀光盐田盐工,再往盐田中拌上石灰,就能断供应数省百姓的盐。
虽然林如海他们手中现在也有大量的盐,可以应急,但盐价定然会涨,再有人推波助澜,民愤一起,整个扬州官场都要大地震。
当然这么做,林如海他们不好过,盐商更不好过,这种重罪,足以夷三族。
所以这场风波到此为止,烈度刚好卡在剩余盐商的底线边缘。
盐院衙门会客厅。
卸去所有伪装的林如海,难得摆了酒席,宴请了柳子辉,陈悦等在此次事件中出力的官员,李云也在席间作陪。
只不过他年龄最小,又是白身,所以坐在最末。
陈悦见状,与另一个县令换了位置,坐在了他身旁。
“陈大人。”
“真生分,老夫可听说了,你私下叫林大人为伯父,老夫与林大人平辈相交,视你如子侄,叫声陈伯听听。”
李云不情不愿叫了声陈伯,陈悦趁着无人注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李云脸立刻黑了下来,眼神不善盯着陈悦。
“瞪什么瞪,老夫就算论年龄,那也是你长辈,叫声陈伯怎么了,其他人喊,老夫还看不上呢。”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啊。
“陈……伯,林大人都是巡盐御史了,你为啥还是一个县令?”
陈悦闻言眉头一挑,没好气道:“挤兑老夫是吧,老夫告诉你,要不是为了黎民百姓能吃上一口低价盐,老夫早去其他地方吃香喝辣了。”
李云听出这是陈悦肺腑之言,心中生出敬意,拿起酒壶为其倒了杯酒。
“嘿,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云闻言翻了个白眼,忍住到嘴边的话,改口低声道:“陈伯,这次后,你应该会往上动一动了吧?”
“林大人没跟你说?”
“没有。”
“那老夫就点点你,不过这话出了这个门,老夫可不认。”
“我明白。”
“你看酒席上,来的官员都是此次知情人,并在其中出力,那些没被邀请的,此刻恐怕都在家中惶恐不安呢。”
“这次引商之策重创盐商,盐院衙门也该肃清一下,那些安分守己的留下,但有偏向苗头的就不能留了,同时盐院衙门人太多了些,要精简一些,让衙门与盐商之间手续少一些,提高效率。”
“此次老夫大概会调入盐院衙门,以后就主管盐务,是你林伯父手下的官了。”
“恭喜陈伯。”
“没谱的事儿,老夫随口胡说,来,干一个。”
李云当即举起面前酒杯,和陈悦喝了一杯。
这场酒席,全程林如海都没和李云说一句话,也没有特地介绍,但这就足够了。
仅仅是让他入席陪坐,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
更何况在座众人,也都清楚李云在此次事件中,做了哪些事情。
是夜,饮了戒酒汤,做完拔除毒素治疗的林如海,和李云在书房中夜谈。
“林伯父,您的身体不适宜饮酒,这是给肾脏加压,把酒戒了吧。”
“今日高兴,小酌两杯,听你的,以后不饮了。”
吴玖在两人身后,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眼前一幕,让他回忆起了以前小姐在时,劝林如海保重身体的场景。
温情之后,林如海便进入考究模式。
“李云,对当前局势,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