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身子骨还算不错,夜里便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感觉身上疼得厉害,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一直守着的薛姨妈和薛宝钗得到丫鬟报信,赶忙过来。
“我的儿,你受苦了!”
“妈,哎呦!嘶……”
薛蟠见到薛姨妈,刚喊了一声,就牵动嘴角伤口,疼得直抽气。
薛姨妈见他这模样,心疼得不住用手帕轻抚伤处,细细吹气为其止痛。
“妈,哎呦!”
“你可消停些吧,瞎拱捣什么,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
薛蟠却是不肯,忍着疼,嚷道:“不能等,那些球攮的王八,仗着人多打了我,我一定要报仇。”
薛姨妈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又悲从心起,狠心拍了薛蟠一下,正打在伤处,让他痛叫不已。
“你这作死的孽障,糊涂脑子,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不待薛蟠问,薛姨妈已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临安侯、武兴伯……全是武勋子弟,你个不争气的孽障,惹了祸,只会在家里耍横,这些人别说我们家,就是贾家,也不敢一次性全部招惹,你凭什么报仇?”
薛蟠初听都吓懵了,还以为全是侯伯武勋,但后一听都只是家中未承爵的子弟,便开始抖机灵起来。
“凭什么?凭我李兄弟,妈,你不知道吧,李兄弟现在是伯爵爷了,他在辽东打了大胜仗,皇帝亲口封他的伯爵,那些王八羔子只是父辈有爵位,李兄弟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的儿子,见我就该叫一声……”
“哥哥,不要说了!”
薛宝钗突然的爆发,吓得薛蟠一机灵,立刻住了嘴,诧异望向一向温和的妹妹。
“宝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薛姨妈还沉浸在李云突然成了伯爷的震撼中,也是被吓了一跳。
“哥哥,刚刚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再说,连想都不能想。”
薛宝钗脸色十分严肃,语气近似警告。
她之前也被李云的际遇所震惊,但听到后面的话,心中只余惊骇。
薛蟠至今还没明白李云的关系和他并没有那么亲近,这点她理解并接受,但却不能接受薛蟠不知轻重,给薛家带来灭顶之灾。
刚刚未尽之语,他分明是要说让那些衙内叫他一声叔叔,做他们长辈,这种话岂敢出口,这等折辱的话传出去,那些衙内,乃至后面的武勋世家,哪个肯罢休。
将其中利害之处说明,薛姨妈也是回过神来,猛然醒悟薛蟠以往的混账话和这话相比,严重程度完全是小巫见大巫,顿时气得不住拍打薛蟠,疼得他嗷嗷直叫。
“现在知道疼了,等来日刀砍在脖子上,你叫都叫不出来!”
说着薛姨妈又开始抹泪,薛蟠也是意识到厉害,心中害怕,赶忙低头认错。
薛宝钗素知薛蟠性情,现在认错,但转头喝了酒,恐怕就会再次闯祸。
“哥哥,李公子不会帮你出头的。”
“啊?妹妹你说什么,李兄弟怎会如此?”
见薛蟠有些愤慨,不待薛宝钗解释,薛姨妈先抱怨道:“哼,你把别人当兄弟,他可不一定将你当兄弟,那就是个心里藏着奸的,你没听见他喊的你薛公子?”
薛蟠神色一怔,开始搜索脑海中的记忆。
是了,那次被顺天府衙门抓去,李云送他回来,好像的确是喊的他薛公子,而不是以往的薛兄弟,只是他当时心中有事,一时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