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宛若银纱织出的雾一样,铺撒在大地上,金碧辉煌的宫殿似是披上一层灰白的外衣,增添了几分神秘。
蜿蜒的宫道上,宫女提灯引路,雍容华贵的柳后与陈淼踩着大理石砌成的地砖而行。
陈淼偏眸看了一眼在夜幕萦绕下的玉容,摇曳的灯火闪烁不定,看不真切,想了想,劝慰道:“皇嫂,皇兄国事繁忙,分身乏术,一时之间难免疏忽了皇嫂,皇嫂不要放在心上。”
柳后玉容一怔,顿了顿脚步,偏眸看向陈淼,柳叶细眉下的明眸,恍若蓝幽幽的小星星,神秘的眨了眨眼,轻笑道:“本宫没有放在心上,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本宫身为皇后,岂会不明事理,你不用担心。”
陈淼闻言不可置否,理是这个理,但女人都是感性的,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要是不在意的话,怎么出了临敬殿便一言不发,难不成他这个小叔子不讨喜?
算起来,永康帝与柳后成亲至今有六年了,这些年来,陈淼对于帝后之间的关系变化是看在眼里,初始夫妻恩爱,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渐行渐远起来。
怎么说呢,倒是有些像是“一年之守、三年之痛、五年之离、七年之痒。”,要想解决夫妻问题,必须要得到有效的沟通,然而身为天子的永康帝,却并不会舍下体面。
旁的不说,要是刚刚在临敬殿的时候,永康帝能出言挽留,相信夫妻之间的关系会融洽起来。
女人就像是一株娇嫩的鲜花,需要呵护,帝后缺乏沟通,关系愈发的淡漠起来,怎么会不相敬如宾。
实话实说,要不是因为皇权社会的枷锁,恐怕帝后之间早就如普通夫妻一般的吵了起来,甚至于....呃,不敢想,不敢想。
哎~,没办法,皇后虽是一国之母,地位尊崇,但有得必有失,其中的辛酸,可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眨了眨眼,陈淼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再说下去,那就是敏感问题的,稍有不慎的传了出去,饶是他身为亲王,也没好果子吃。
柳后粲然的星眸熠熠,知晓陈淼对她的关心,芳心不免涌上一抹暖意,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柔声道:“小孩子家家的,操这心作甚,倒是你即将要接管内务府,心思要摆在正事上,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陈淼偏过脑袋,躲避柳后那纤纤素手,凝视着丽人那雍丽的玉容,语气似是有些不耐烦,埋怨道:“皇嫂,臣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臣弟心里有数。”
说话归说话,不带人身攻击,说他小孩子,他已经不小了好吧,要不要证明给柳后看?
再者说了,能不能不要摸头,这头是随便摸的吗?也就是柳后,换个人试试,非得让她见识见识厉害。
“呵呵....”
柳后柳眉弯弯,掩帕轻笑起来,心中的那一抹幽怨消散于无,粲然的星眸嗔了一眼,啐道:“你若真的心里有数,本宫就阿弥陀佛了。”
陈淼:“........”
“瞧不起”人也要有限度啊!
柳后见陈淼一脸无奈的神情,芳心不觉好笑,柳叶细眉下的星眸闪过一抹狡黠,复又抬手揉了揉陈淼的脑袋,俏皮道:“好了,是本宫的不是,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宫去吧。”
这猴崽子,逗弄起来还真是有趣的紧,是她在深宫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陈淼嘴角微微一抽,心下顿觉无语,不过倒也没说什么,随着柳后一并离去,行至拐角处,柳后回自个的千秋殿,而陈淼则是回自个的百福殿。
走进殿内,刚落座在罗汉床上,便见李安端着茶盅近得前来,奉上香茗,谄媚道:“殿下,您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奴婢给殿下揉揉腿。”
陈淼凝眸看了一眼谄媚的李安,接过茶盅呷了一口,清声道:“不必了,这儿有元春伺候就行了,你下去吧。”
李安闻言面色一僵,旋即苦着一张脸,似是要哭出来一般,委屈道:“殿下,可是奴婢哪里做错了,惹得殿下不高兴了。”
说着,还似模似样的抹了一把眼泪,宛若深闺怨妇。
作为内侍,那是与主子越亲近越好,可随着元春的到来,他这个当初在殿下身边的第一近侍却是愈发的不得宠了。
只是....这李安也没得过宠啊!
陈淼瞧着李安那一副腻歪样,剑眉不由的挑了挑,不耐烦的骂道:“哭什么哭,看着让本王心烦,本王即将接管内务府,会让你去内务府领一份差事。”
李安是陈淼近身之人,在皇宫之中,属于是陈淼为数不多信任之人,既然他要管理内务府,自然少不得让李安去做马前卒。
腻歪是腻歪了点,但胜在忠心,毕竟对于他们这些无根浮萍,主子便是他们的天。
至于服侍他,实话实说,有温香软玉的元春,还要李安作甚,没瞧见自元春来了之后,近身服侍的都是元春。
李安听见前面一句,还有些悻悻然,可听见后面一句,顿时心下一喜,忙叩首道:“奴婢谢殿下恩赏。”
内务府的肥差,宫城里的内侍谁不眼馋。
其实在得知殿下要接管内务府的时候,李安就激动不已,就盼着殿下的安排哩,果不其然的,这会儿就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