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挽坐了近20多个小时的硬座才到达江市,下车时整个人风尘仆仆没精打采的。
她在火车站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踏上了去丛县的公交车,然后再换上到龙阳县的大巴,她靠着窗户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田地,感受着越来越颠簸的马路,就知道终于快到目的地了。
龙阳村是一个人口仅有两千左右的小村子,一块盆地四周环山,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跟着池矜提着竹编篮子上山。
大巴上熟悉的乡音,还有那嘈杂的家禽声,是早出赶集的村民带着剩货回家。
将近中午十二点,大巴才终于在村口停住,所有人到站下车。
闻了一路的家畜味儿,刚下车迎面就是山里清新的空气,对于晋市现在到处萧瑟枯黄的景色,江城地处南端还到处一片绿荫匆匆,池挽轻轻呼吸着,迈着疲惫的步子朝那个住了十二年的地方走去。
她没想过有一天近乡情怯这个词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她站在离那扇木门还有百来米的地方有些紧张忐忑,她不知道看到她,池矜会不会高兴。
“池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那是池矜在她被接回晋市前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池挽提起脚,才刚踏出一步,那扇斑驳的大门被从内打开,她看到那个已经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端着一盆水毫不费劲的用力一泼,门前的排水沟积着污水。
“阿婆。”在老太太即将关门的时候,她叫住了对方。
池矜偏过头看过去,就看到那个已经走了大半年的小姑娘俏生生的出现在路口,她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已经老花的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是......池挽吗?”
“是。”池挽提着行李袋快步上前,又在高高的门槛前站住。
她偷偷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就像是个做错事怕被长辈骂的孩子,嗫喏的小声说:“我来找您了,阿婆。”
池矜没说话,看着她沉默许久,才开口淡淡道:“先进来吧。”没有一丝惊喜或是开心。
池挽是有些失落的,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池矜了,但是又习以为常。
她提着行李袋小心翼翼的跟在池矜身后,悄悄观察着她的神色。
“我怎么教你的,走路要好好走,瞎打量什么?”一道训斥落下,而那人甚至都没有回头。
池挽收回观察的视线,闷闷道:“是。我错了,阿婆。”
池矜也没理她,拿着水盆往厨房走去。池挽熟门熟路的提着行李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里面除了床上的用品都收了只剩一个木床架子,其他的都没有动,她伸手在书桌上轻轻拂了一下,没有任何灰尘,看得出经常被打扫过。
池挽十分自觉地拿着换洗衣服去梳洗,然后从衣橱里找出床单被套铺床,一番收拾她的卧室又回到了她没离开时候的模样。
“出来吃饭了,池挽。”门外池矜苍老带着几分严肃的声音传来。
池挽欢快的接话,“诶,来啦。”
一碗鸡蛋面,上面撒了点葱花点缀,还热腾腾的冒气。
池挽拉过板凳在饭桌旁坐下,她看桌上就一碗,问:“阿婆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