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三年夏，闷热的天气已经持续许久，景国许多城池都面临着粮食歉收的问题。

百姓愁苦老天爷不赏饭，需另谋出路补贴家用，否则一年的日子都不好过。

清岚城郊外有一山水俱全的村落，名为小青村。临近村尾的一方小院靠山面水，由时下最普遍的砖瓦与木材搭建而成，院中柿子树长势喜人，厨房升起炊烟，随后而来的是饭菜香味。

一位年轻妇人面容清秀、衣着半新不旧却很齐整，在厨房利索的准备今日的午食，手下纷飞。

“阿灿，去院门看看你爹回来没。”妇人扭头对着坐在门槛上等，脑袋已经靠在门框的女孩说道。

听了妇人的话，林灿慢悠悠的起身，一边随口答应着。

刚站起来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身姿颀长的儒雅男子走进院子，笑眯眯问：“阿灿，慢悠悠的这么不情愿啊”。

“我可没有，我只是坐的屁股有点麻而已”，林灿尚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浮现被抓包的尴尬一笑，立刻反应过来：“爹你先洗手，我要去摆碗筷”，说完不等回复拿了碗筷就跑。

剩下两人忍俊不禁、相视一笑。

待堂屋碗筷都摆好后，二人将饭食端来，男子进入耳房抱出一小儿放下。这是林灿的弟弟，不满三岁的林朝。朝为日出草木之中而月未落。

林灿之名源于出生在正午时分。冬日里的灿烂暖阳，是出生之景，亦是家人的期望。

一桌饭林灿吃的没滋没味的，想到自己从前不怎么爱吃肉，结果今年干旱以致两月未吃荤腥就想叹气。

程慧一笑：“暂时忍忍，苦不着你们。家里之前有些积蓄，过两天就去城里纳税，之后我跟你们爹就去找活计，再不济后山林子里摘野菜、河里摸泥鳅上城里卖。人啊，只要活着就怎么都能过去眼前的坎儿”。

没几日，诸家都已准备好，结伴去往所属的清岚城纳税，却带回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

空荡处低缓的坡后，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闭眼享受着难得的阴凉与微风，偶尔抬手挥去蚊虫，好不惬意。

“好你个林灿，躲在这偷懒，也不叫上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八九岁的男孩突然从一旁跳出来，手叉腰瞪着眼睛质问。

“我们家麦茬打完了，就等着大人烧了，所以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歇晌。”林灿睁眼一瞬又立即闭上，似乎真要歇晌一样。

方思决-男孩拥有一个与本人性格十分互补的名字，因为他爹本打算起名方勇、方虎之类，他娘觉得家里已经有一大一小两个勇、虎了，希望小儿子长大能凡事三思后再做决定。

当然，这是请村里的文化人林灿她爹林恭美化过的寓意和名字。事实证明他娘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只是似乎还没能如愿。

方思决被噎了一下，然后一边嘟囔着：“也是，毕竟你家拢共也没几亩地”，一边踢开挡路的石头也半躺在小坡上。

“听说了吗，大伙说家里有孩子的都打算去盛京城碰运气，看谁家孩子有那什么灵根，就带去仙山了！被选上的人家里还有一笔银钱拿！”方思决黑黝黝的眼睛带着兴奋激动。

林灿的思绪飘到爹回来那日。

——

“清岚城城门和告示栏都张贴有皇榜，言明一月后有仙人在盛京城挑选合适的孩子去往仙山”，林恭到家后急忙分享了这个消息，

“恐怕现在从上到下都惊动了，想让孩子搏一下”。

程慧初听到也是吓了一跳，之后就是涌出的巨大惊喜与丝丝忧愁。

“我好似记得二十年前就有说仙人来选人，听人说一直以来都是十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