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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合格的魔法师

伊莱恩换好衣服坐在床上,旁边桌子上是马戏团的人刚送来的饭菜。那个带她过来的人,应该就是这个马戏团的团长了,一脸奸商的样子,他告诉伊莱恩,瑞安去附近清理魔物了,让她不用担心,在这里等他就好。

别说那几只了,她可是亲眼见过瑞安一个人冲进成百上千的魔物和兽群,最后踏着火海完好无损的走回来。伊莱恩是在懊恼,因为刚刚的事情,现在的她非常想和那个叫安舒的少年道个歉,可是她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她扭头看向被自己放在床上的黑色行李箱,打开上面的锁扣,里面是一面铜镜,最古朴的东方样式,有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割裂感,却又不像伊莱恩见过的其他古物,长满着铜绿和锈迹,银白色的镜身宛如少女婀娜的胴体,上面没有任何时间冲刷的痕迹,镜身之上还附有许多魔法,法术纹路复杂多变,伊莱恩无法破解,甚至无法理解。

格欧费茵之眼。传说女神格欧费茵可以通晓过去与未来,而这面镜子,就像是她的眼睛一样。只要往其中注入大量的魔力,就可以通过镜子看到此刻此地的过去场景,所以这个魔道具的名字叫做格欧费茵之眼。这是瑞安交给她的,也是他告诉伊莱恩它的名字和用处。

如此珍贵的魔道具最后却在伊莱恩这个不合格的魔法师手上,如果被她以前的同学老师看到,一定会觉得这是在暴殄天物吧,想到这伊莱恩自嘲的笑了笑。

学习魔法,在普通人眼里,是只有天才才能做到的事情。魔力的感知需要超脱于自然的想象力和理解能力,更何况魔法的学习要从四五岁就开始,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在说话都不利索的年纪就开始努力感悟魔法,在冗杂的理论学习里解析各种无法被理解的东西,天才只是用来形容他们的词语,而魔法师这三个字却远胜过天才。

但是对于魔法师而言,他们眼中的天才又都是那些命中注定的。努力感悟魔法?对于真正的天才而言,只需要一秒、一瞬间,只要当法术的纹路在空气中展现的时候,天才们就已经领悟到了魔法的本质。什么魔法的派系,什么自己对于魔法的亲和程度,那些只不过是区分凡人与凡人的区别罢了,他们站在魔法的顶端,接受神明赐下的祝福,傲视着脚底的凡人。而那些“凡人”,他们一边被底下的普通人视为天才,一边又被真正的天才踩在脚底。他们只有更勤奋的学习,啃着“天才”前辈留下的晦涩难懂的笔记,扎根在穷极一生都无法站到顶点的事业。

而这些无法领悟魔法本质的“凡人”们,他们还会遭到天才们玩弄的嘲笑,可是他们无力反驳,甚至没有资格去争吵,因为那可是真正的天才,是他们这些虚假的天才一生都无法超越的存在。所以他们只能去嘲笑那些比自己笨的,比自己弱小的,去在他们身上得到所谓“天才”的优越感,把欺凌美名成激励,把嘲笑视为鼓励,在被霸凌的人生里通过霸凌别人来安慰自己,这就是魔法师的一生。

而伊莱恩在普通魔法师里都还是垫底的存在,她六岁才感知到魔法,起步比别人晚,资质还是最末等,在魔法学院里留级了三年。他的父母是最普通的冒险家,一直干着最苦最累钱最少的活,对于拥有魔法资质的女儿,他们欣喜若狂,花费毕生积蓄送她去最好的贵族魔法学院就读,伊莱恩看着他们因为过于劳累而提前衰老的脸,她答应父母一定会努力学习。刚开始她凭借年龄的优势,和数不清次数的熬夜努力,终于通过了最低级的魔法师资格测试。但是在那场测试里,一个五岁小孩,只是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她的魔力波动,就好像领悟到了什么,随手就释放出了她刚刚的魔力探测。那是她不眠不休了三个月的成果,却也只是天才顺手的事情,而且他还嘲笑起她刚刚释放过程的错误。伊莱恩甚至不敢生气,因为那是天才,那是真正的天才。

可是这只是噩梦的开端,后面她再也跟不上别人的脚步,永远的垫底,永远的末等,永远的倒数第一。老师的训斥,同学的嘲笑,父母的不理解。无数个夜晚,她反复做着同样的梦,村子里的人把她捧着,丢起,接住,再丢起,说她是天才,是村里的骄傲,可以领悟神奇的魔法。眨眼间,她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个三岁小孩,那些老师和同学一起出现,嘲笑着她,说着她是白痴是蠢材,是亵渎魔法的废物。她挣扎着想找爸爸妈妈,可是他们却一把推开她,说着这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应该是天才,懂魔法的天才。数不清的夜晚,她流着泪从梦里醒来,她痛恨着命运的不公,可命运回应的只有沉默,就像是天才不在乎凡人说什么,神明也不在乎。

后来她考了三次魔法师考试,都没有通过,而父母在一次任务中失踪,协会的人告诉她没有生还的可能,她来不及伤心,因为没有了经济支柱,被学校视为累赘的她,马上就被赶了出来,仿佛蓄谋已久。进入社会,她想去找爸爸妈妈失踪的线索,但十二岁的她三天就被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她心灰意冷,不想再继续活下去,她想爸爸妈妈了。也是在此时,瑞安找到了她,说受朋友临死之托,前来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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