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哑巴
皮业脱去大衣,跺跺脚上的雪,对手上哈两口气,
哥们,你身上真臭多少天没洗澡了?”
“噢,你是哑巴,听不见,但人常说十个聋哑,九个聪明,你聪明吗?”
“咕噜噜,咕噜噜……”夜半人静,声音有点响。
“什么声音?”
皮业怔怔的对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看不清有些黑灰的面孔,脸容稍见丰满,干裂起皮的嘴唇,弯弯地眉毛,显得一双眼睛有些大而圆。哑巴卷着身子蹲在门边,紧闭着嘴,声音是从他身上传出的。皮业笑了笑,肚子饿了的声音,朝着哑巴比划着吃饭的手势。
哑巴静静的眨着大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不经意之间,一滴泪水无声的滑落……
从冰箱内取出一大包羊肉串,抹下肉块,冲洗一下,扔进高压锅内,加上两只大腰子,两根玉米切成六块,现成的十三香、葱姜蒜、盐糖一股脑倒进高压锅,加水坐上煤气灶,大火开开。电饭煲煲上米饭,平常准备的各种开袋即食下酒菜,拆开三包,一盘花生米、一盘油炸酥虾、一盘卤香茶干,六十度的别水大曲,倒上一茶缸放在桌上。
拉起哑巴拖到水池打着手势,洗完手,招呼哑巴来坐,摆上筷子,指着几盘菜,开吃。
院外寒风呼啸,雪越下越大,四周农田很快铺上一层白色厚厚的毯子。屋檐下那一长溜,粗似象牙,晶莹剔透,如巨齿一般锋利的冰棱,足可感觉到冬天的严寒了。
厨房内,哑巴低着头小心扒着饭,细嚼慢咽,不时偷偷看一眼皮业。
“哥们,别光吃饭,吃菜呀!天冷喝点酒不!”
“你家哪儿的?你多大了?
“你咋混的?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说话,听的见吗?会写字吗?”
“你身上真臭,得洗洗!”
“吃完饭,你上哪去?天寒地冻的,你可有去处?”
“算了,看你这样,哑巴是不会说话的。”
皮业一茶缸子半斤别水大曲下肚,鸡同鸭讲,对哑巴白活了半小时,直到桌上所有的菜,吃的一干二净,滴汤不乘。放下空茶缸,喳了喳,饭后一支烟是必须的。点上根烟,看着哑巴。哑巴摸着嘴,小心翼翼看着皮业,伸手将碗筷收拾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干净桌子后,垂手站立,看着皮业。皮业呵呵一乐,伸出大拇指,冲着哑巴晃了晃。哑巴捂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