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龙并不想和这群酒鬼一起吃饭。
准确来说,是他一时间,难于接受曾经那般亲近的人,现在却那么陌生。
喝酒之后,会让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的,他害怕有些话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口。
一顿饭之后,众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傣味餐馆。
杜明龙直接在门口就和众人分开了,想回表姐家去喂牛。
罗匡被罗方搀扶着追了上来,认真询问道:“小杜是要去哪跌?跟我回兽医站嘛!”
回兽医站?
杜明龙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一旁恨不得把自己当柠檬鸡手撕了的小罗同志,笑道:
“我要先去我表姐家,给牛喂点吃的,这人吃饱了,牛也是要吃的嘛!”
“我就不去兽医站了,我明天早上还要早早起来,去响水河村呐!”
杜明龙的话刚刚说完,罗匡就眼神清明了一点点,“那边也有病牛?”
杜明龙点了点头。
“我跟你去。”罗匡跟着杜明龙,朝着蒲诗萌家而去。
拐过一个弯之后,罗匡拿开儿子搀扶的手,丝毫没有刚刚醉醺醺的模样,整个人清醒得很。
杜明龙看他这个样子,明白了,老罗同志刚刚是在酒桌上装醉呢。
“刚刚咋个不说?除了响水河村,还有哪个村有?”
罗匡问过杜明龙,就倚靠着路边的墙,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示意儿子给自己点燃。
罗方也有些震惊,合着这病牛不止一个村有啊。
他一晚上心惊胆战的,父亲却只知道跟人喝酒聊天。
而发现病牛的小杜医生,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像是没吃过肉一样,只知道吃吃吃。
罗匡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和杜明龙聊了聊,杜明龙倒是给他透露了消息。
听外省人说,这一车白牛是从糯福乡拉过来的。
那个乡更靠南,东邻惠民乡,南接谌离国,西靠孟连县,北邻东回与酒井。
在罗匡的记忆中,这个乡很穷,因为自然灾害太多了,不下雨就干旱,一下雨就洪涝,甚至还有山体滑坡。
两年一次旱,年年都有洪。
那里以前就是个席草泥塘,[糯福]就是席草泥巴塘的傣语音译。
山高谷深,是滇南地区的地形特点,糯福乡也不例外。
因为地理条件实在太差了,所以这里的养殖业并不是很发达,罗匡去这个乡并不多。
可是得知病牛是从糯福乡过来的,罗匡好好说了一番交警队的人。
幸好,那边的交通不是很发达,来往的车辆不是很多。
也就去隔壁孟连县的那条土路铺了碎石,其他的都是泥泞的土路,一下雨根本走不了。
罗匡觉得,他们的运气真的算是十分的好。
这个时节还是干天,还没怎么下雨,去那些村落的路是通的。
这过完年有一段时日了,大家忙着春种,聚集的情况比较少。
若是恰逢过年那段时间,或是葫芦节,又或是端午节或者火把节这种大的节日。
人们聚集在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好几个村的人都会聚拢起来,接触多了,病就传染得快。
而杜明龙恰好又会医治这口蹄疫,冥冥之中,罗匡甚至都觉得,是当地的葫芦神在保佑着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