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吃食甚为简陋,莫说和现代比,就是和寻常人家比也显得捉襟见肘。除了鱼,就是鱼干,顶多加上一些新摘的野菜点缀。
看来是时候先挣钱了,可作为文学系的高材生,若论历史、写作等与文字相关的工作,自然是当仁不让。可现在身处陌生的云朝,自己也不懂农活、亦不通武艺。
想到这,“诸葛风啊诸葛风,枉你自诩满腹经纶,为了口腹之欲终究也是个俗人罢了哈哈,”诸葛风自嘲道。
阿牛似是知道了诸葛风的想法,拮据道,“先生,如今挣钱的工作可不好找,莫不如明日去粥铺时偷偷藏点小鱼干?”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更大,突然认真的看向阿牛,“阿牛,你说为何我们不能为自己工作呢。”
“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土地,因为战乱,因为流亡”,似是想起了往事,阿牛的声音逐渐低沉。
“你说,人为何会失意”,诸葛风道。
“与所求而不可得,人生之事无可奈何,”阿牛沉沉道。
“是呀,有所求便有所意,无所求便无所意,可人生来便有所求,求生、求美好、求幸福,”诸葛风自言道。
“先生,求生好难,”阿牛哽咽道“我...我亲眼看见我的父母被强盗的刀刃刺穿,我的妹妹滚下了悬崖,就死在我面前,好难......”
“好难......”阿牛不停的重复,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感受到阿牛的悲伤,终究只是十四岁的孩子啊,战乱的兵戈无差别的刺向所有人的胸膛。
知道阿牛压抑久了,生存的本能让他忘记了沉重的窒息,今天终于释放出来了,没有说话,诸葛风只是静静的揽着阿牛。
夜深了,大雾弥漫,透过窗户的间隙仰望着月亮的光辉,
“会有一天的,民心所思,万事所向,这天下,总要有人去守护”,诸葛风一字一顿道。
“先生......你能给我取一个名字吗?”阿牛期待的看向诸葛风,尔又羞愧的低下头,“我想和先生一样,守护这天下。”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诸葛风伸出手在少年的手上一笔一划的勾勒,“不如就叫林修远”
“林修远。”阿牛高兴的跳起来,“多谢先生赠名!”
诸葛风看着阿牛手舞足蹈,微笑着打趣道,“阿牛,你若真要跟着我,恐怕会受累无穷。”
少年坚决地说:“我不怕累,先生之志便是我阿牛,不对,是林修远之志!”
诸葛风大笑着高声附和:“好,不过眼下得先行睡觉之志。”
少年也同样大笑同道:“是,先生!”
修远行云流水般冲到简陋的床上,倒下、闭目。双手紧握,就好像生怕名字从掌心跑掉一样。
感受到少年的热血和温情,诸葛风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他还在京都大学,伪装成民工潜入黑煤矿收集证据,为受职业病伤害的民工带来了关键的证据。
“既然逃不掉,那便改变这个世界”,转身、躺下、入睡。
此时的诸葛风还不知道,这个被他唤作修远的少年,从韶光妍丽到雪发霜鬓,在时间的长河里永远保持着珍贵的干净和温情的目光。
他说,他从不后悔。
次日,灼热的阳光划破夜幕,至少太阳和空气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