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凌龙心里想的只有这三个字。但他依旧笑得那么讨厌。
他傲慢,他知道自己傲慢。身边大多数人都受到他恩惠,或者爱他,包容他,或者尊敬他,盲目地跟随他。
他真正地认清自己是在夺回了梦之后,那一天,他第一次与妲己瑰面对面超过一年。他知道他喜欢那张脸,并且也知道自己讨厌她。他知道自己好色,自己满心的欲望,然后才去战胜她……
凌龙仰起头蔑视着来俊臣,他说了脏话:“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
来俊臣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凌龙。
凌龙继续说:“怎么,昨天讲的笑话你们听懂是吗?呵,没有什么比给别人解释笑话更无趣的了。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听好了,我来告诉你你的本性:你自命不凡却没有能力,想做太多却无力改变。你缺乏共情却以为自己高尚,以为别人想传达的内容就是你心中所想。你过度自我,心里有一种“执念”,会搜寻别人话语里的某个点来印证这个执念,而忽略了整个话语背景……”凌龙加快了语速,堵住他的反驳:“你只相信自己想知道的,认为自己是对的。认为所有的解释都只是借口,而这种判断在特定情况下确实是对的,然后你就更加坚信了,更加地笃信你是对的,你所想的就是事实。并让这种思维成了惯性。”
“不是的,不是的,您的事我都有调查过,所以……”,来俊臣小声反驳道。
“我的事,你又知道什么?我10岁以前还在城外。老鼠肉、蟑螂碎、枯树叶、碎树皮,我都吃过。就算如此,我也比其他人好太多了,哥哥比我挨饿的次数要多的多,一路颠簸,身边的死人不计其数。我饿了肚子会恼怒,根本不懂得体谅大哥。做不到的事情会大哭,逼着哥哥来帮我。现在的我很痛,很痛很痛。全身都在流血根本忍不住,即使想喊想哭也不知道该为身上的哪一处伤口而哭。啊啊啊,我现在恨疯了你。你解开铁链,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尝尽我今日的痛苦。”
来俊臣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小声说道:“对不起。”
凌龙强撑着周身撕裂的伤口,要把话说道最后:“你是个疯子,不奇怪。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谁在任何时候疯掉都不奇怪。你以为自己能改变,至少能够帮上忙?呵呵,撒泼尿照照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无能,你懦弱,你不愿承担责任。但是你自命不凡,你坚信你是对的。你做不到,然后就创造了一个英雄,恰巧他叫凌龙。你以为你做不到的他都能做到。我不妨把话说道最清楚,最明白,连草履虫都能听清楚的程度。我是凌龙,十五岁的孩子。不是你娘的是什么英雄,我做不到结束战争,做不到大义灭亲,做不到消除饥饿,做不到人人平等。甚至做不到自己遵纪守法。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就是我,今天是我,明天也是我。而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我来告诉你,你不过是个杀人犯,你有故意杀人的罪行,有故意伤害的意图。你,有死的罪过!”
来俊臣只觉得周身上下如五雷轰顶,惊慌失措地转头,双眼无神望着四周。“啊?”
“啊!”
“啊?”,吱吱呀呀地乱叫个不停。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记忆,再一回头,来俊臣又看见了凌龙。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冲过来却不敢碰他,忽的仰头看天,高声喊道:“你骗人,你能!你能!你能!”
凌龙用尽最后的力气反驳“不能!”,“不能!”,“不能!我做不到!”
来俊臣不知道喊了几万句你能,凌龙已经无力回他。
只待来俊臣的几万句喊完,歇一口气的功夫,凌龙坚定地回复:“我,不能!”
来俊臣气得吐了一大口鲜血,他不再说“你能”了。他紧紧握着匕首,开动满屋子的刑拘,癫狂地喊道:“你是谁。把凌龙交出来,你不是凌龙。快把他交出来。你是罪人,你是罪人,你湮灭了世界最后的希望。你是千古罪人,万古罪人,你杀了他。你把凌龙交出来,快把他交出来……我求求你,把他交出来。”
电锯斩断凌龙的腔骨,摆斧斩断他的脊梁,双脚被铁钉洞穿,食指被一根根地削掉,凌龙的心脏停止跳动。
龙云忽的从昏睡中惊醒,飞扑出去,头把门撞飞。穿过长长的走廊,他的住所里满眼都是无价的艺术品。在一个拐角处,他驻足了半秒,从玻璃展柜捞出一把剑来——越王剑。两千年不腐不朽,他握在手心,轻轻一挥,把整座大楼劈成两半。他冲出市长办公楼,满世界乱窜。所过之处,飞鸟离伴,走兽四逃。莫说亲眼看到的人早就吓得晕厥故去,便是远远待着都能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心直冲天灵。
李忠院里,梵客和景星同时心头一颤,这冲天的杀意如汪洋大海连绵不绝。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惧来。
景星跑出去,冲向杀气的方向。梵客捧起茶,止住颤抖,自言自语道:“如果世界注定要毁灭,最后一秒,一个人喝茶也不赖。”
龙云在景星赶到之前就清醒了,他抱着肩膀朝向身后依靠。冲天吹一口气,云便散了。从空洞里降下强风,把树叶打个旋地带到空中。
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弟弟,全球的卫星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说明这五天来他确实没有出门,很有可能五天都没没吃饭。他被绑架时胸口就已经中弹,最大的可能性是死在了哪,然后埋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但龙云绝不敢这么想,他想过了很多。凌龙所有的人际关系他调查了个底掉,因为绑架他的主谋的旧党,而旧党上下也被他和梵客全面清洗,不可能再有哪里遗漏。如果还有什么要主意的,那么……
龙云侧过身子,刚好看到景星抵达。他说:“去把那个柳嫣和惠惠找来。”
景星咬着嘴唇没敢反驳,转身去了。
总统府前,梵客等在那里。
景星没理他,只是往里走。梵客拦住她道:“你要干什么?”
“提人。”,简单明了。
梵客没有相让,说道:“没用的,柳嫣我已经审过三次了,她真的不知道。再说,你一个平民百姓,到总统府提人?”
景星气沉丹田,吼了一招“狮子吼”,总统府门前玻璃震碎,百十名护卫一级戒备,前哨鸣枪示警。他们不知鸣枪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不到半秒钟的功夫,景星的刀已经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要不是梵客跳过去阻拦,他们早就身首异处了。
士兵险象环生,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更是慌张,口齿不清地谢道:“谢……谢…梵客将军救命……之恩。”
梵客按住她的手却被她一巴掌拍掉,梵客摸着疼痛的手腕说道:“别着急,我也是来提人的。别那么冲动……”
景星哪里等得及,梵客再一回头时她已经进了内厅,手上刀架在柳安如的脖子上。
景星不多废话,划破他一点皮肉,威胁道:“交人,你女儿还有惠惠。”
柳嫣从内厅里跑出来,急忙叫道:“别伤我父亲,之前不是来问过了吗?惠惠已经逃跑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要我走我就跟你们走,只求你们别动我父亲。”
景星问:“惠惠真的跑了吗?”
柳嫣回答:“真的,而且她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前几天你们也不是没提审过,不是早就解除嫌疑了吗?可恨的惠惠确实伤了他,但之后我家的飞机是被旧党的导弹打下来的,之后几路绑架犯也都是旧党的人。这可跟惠惠没有关系啊!”
景星不听她废话,只是对着身后的梵客命令道:“带走。”
梵客问景星道:“你信她的话?”
景星只说:“先带回去再说。”
梵客鼓了鼓掌,对景星说:“惠惠,好名字啊。【恩惠之雨】的惠,这名字是你给起的吧?我有理由相信你们在这给我唱了一出双簧。景星,你想要凌龙死对吧。因为不想嫁给他。柳嫣,你也有绑架凌龙的动机,偷偷和小男朋友跑出城去爬泰山,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