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气喘吁吁，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一个苦涩的笑话，他的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懊悔，思绪翻腾，在那一瞬间，他的过往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

“哈哈哈……”他猛然间仰头大笑，笑声却是无比悲凉，“我算什么？从始至终就是个笑话！”

他那清澈的双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死灰，既有自嘲，也有绝望，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像是对命运的嘲弄。

这时，落姝等人悄然走近，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落姝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目光凝视着季如歌，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忍，她记得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痛苦，红尘滚滚之中，季如歌每一次的阻挠，都是一次绝望的搏斗。

“你……”落姝艰难地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哽咽得说不出，她心中隐隐作痛，他们不该如此。

虽然他们肩负着使命，但面对眼前这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她无从判断。

季如歌在地上缓缓坐起，指尖轻轻划过凌乱的沙地，似乎有些迷乱。

“我伤天害理，杀害无辜之人，我承认我所做的一切，我万死莫赎。”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如同深潭中的水波，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无奈与悲伤。

“你们……”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游移的星辰，最终落在落姝等人的身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

“这个选择由你们来定。”他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我死也行，我心甘情愿，不死也罢，我也会好好听茗悠的话，帮助你们，一切尘埃落定后，如果我死了也理所当然，如果没死，我的命就是你们的，任由处置。”他的话语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显示出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结果的准备。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纷纷思绪千千，他们曾厌恶过季如歌，恨他剥夺了那么多的生命，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但此时此刻，季如歌的话让他们的心头都如同被重锤击打，竟然生出一丝怜悯。

他，或许在世人的眼中是无辜的，他的行为或许未曾有意伤害他人，但在那些因他而逝去的人的眼中，他的无辜却显得不再那么纯粹。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被迫背负着罪恶前行。

张濡年心中翻腾着情感，终究忍不住，上前一步，微微颔首。

“季师弟，我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你是否真的改过，但我理解你的痛苦……”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那一刻，季如歌的眼中闪烁着纯真和悔恨，仿佛时光倒流，他又变回了那个懵懂的少年，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大师兄，我真的错了，”季如歌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濡年，仿佛在寻求最后的救赎。

“我曾经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所爱的人，但最终，我却亲手葬送了她的生命……”

张濡年静静地听着，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季如歌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的罪行不可饶恕，但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师弟的男人，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

“大师兄，我想青云峰了……”季如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往昔的怀念和对未来的迷茫。

张濡年看着眼前这个悔恨交加的少年，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动摇，他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所谓的“坏人”，还是说每个人都有可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无法回头。

在场的人们，他们的心情同样复杂，他们知道季如歌曾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的行为给许多人带来了痛苦和灾难。

但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他们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怜悯。他们开始思考，是否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否真的有所谓的“不可饶恕”。

因果循环，因果报应，这是宇宙间最公正的法则，季如歌的悔恨和痛苦，是他必须承受的后果。

张濡年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条路你走得太远，你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而沉重，“我们没办法替那些无辜之人做决定，但他们都一样渴望六界升平，就听茗悠的话吧，让天做决定。”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听者的心上。六界苍生，无论是人、仙、魔、妖、鬼、神，都希望能够和平共处，不再有无谓的战乱和纷争。

他们渴望的是一个没有恐惧，没有痛苦的世界，一个可以让所有生灵都能安居乐业的家园。

张濡年提出的让天来做决定，其实是对自然法则的尊重，也是对所有生灵平等权利的认可。

“等这一切结束……”

就在张濡年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颤动，震动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令人无法站稳。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腿软得几乎要跌倒，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融入了狂暴的旋涡中。

“轰——！”天穹之上，一道闪电划过，宛如天神愤怒的咆哮，光芒撕裂了浓密的黑暗，照亮了整个天地。

那道光影穿透了天空，天空瞬间黯淡下来，仿佛被强大的力量吞噬。

四周的树木在狂风的肆虐下摇摆不定，树叶纷纷飘落，犹如一场飓风狂袭而至。

“参夙？快！我们得去找参夙！”落姝的声音高亢而坚定，打破了混沌中的沉默。

然而，其他人早已毫不犹豫地化作光影，急速朝参夙所处的方向飞去。

那一瞬间，众人如同离弦之箭，瞬息万里，身影掠过空中，留下些许淡淡的光影，只留下季如歌，被震撼的力量惊呆在原地，目光无助。

“你命先留着……”

“等……等一等……”季如歌在风声与雷声中努力喊叫着，声音却被巨响淹没。

心中涌现出一阵莫名的焦虑感，无力的手掌向空中挥舞，却只能无助地落下，眼中的光芒像是逐渐被黑暗侵蚀，无法看清前方的路。

他陷入了混沌，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绝望，如潮水般的记忆与情感交织而来，令他意识到这一切或许早已注定。

“错了，一切都错了……晚了……”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无法再分辨是对自己还是对周围的世界绝望的呢喃。

季如歌本是与他们并肩飞行，早已放下心中的恐惧，决定重拾信念。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到全身的力气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