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崇山拍马赶了上来,看见刘慎没受伤,终于放心说道:
“我等原本随周管队在前面等候,听说大人独自返身断后,周管队便立刻率我等赶来支援。如何能让大人为我们断后?”
说最后一句话时,却是看向了周围另外几名骑兵。
那几人面有愧色,脸色涨红,嘴角嗫喏了半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脆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大人,属下一时糊涂,对自己人动了刀子,大人不仅不记属下过错,反而亲自为了我等断后,实在是...惭愧!”
说着,抬起头来:
“属下以后必唯大人之令是从,决不再干对同袍拔刀的混账事了!”
周围哗啦啦跪倒一群,均是他刚刚放过去的那帮兵士。
他们刚遇见刘慎时,还以为他要将自己等人堵在中间送给安兴道杀,好拖延追兵时间方便刘慎逃脱,
便偷偷商量要不要直接杀过去。
只不过同样怀疑有人埋伏才硬着头皮上前喊了一声。
结果他们的长官却是让他们先过去,自己来为他们断后。
这帮人将信将疑,但还是纵马离开,直到遇见前面等候刘慎的周定等人。
周定把他们大骂了一通,毫不犹豫地提枪返回,其他人更是面带轻蔑与嘲弄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同样回返。
甚至一名骑兵因手中长枪断裂,便来到他们面前借武器,一句“反正你们也用不着”更是让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最终决心追随众人回身接应刘慎。
毕竟比起安兴道那样站在后边拿刀逼着麾下上前的将领来说,刘慎已经算做到极致了。
刘慎愣了一下,旋即下马将其扶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辛崇山说道:
“通知周定不要追击,继续向西行进,争取早点赶到武昌!”
众人纷纷向刘慎抱拳行礼,神色坚定:
“遵命!”
...
“爷,您喝水。”
九江城里,徐家外院,侍女小翠端来一杯热茶,小心递给浑身甲胄坐在房间门口的赵大头。
“放那吧。”
赵大头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
小翠只好将热茶放在一旁,双手紧张地攥了攥衣角,退回另一个侍女身边。
老五半敞着胸襟蹲在墙角活像个老乞儿,双目却异于常人地精光十足,紧紧注视着手持圆棍练枪的江破贼。
张二娘似乎也感受到了院中的紧张气氛,倚在厨房门口打呵欠。
夜幕已深,门外依然吵杂依旧。
流民越来越多,即便城中开始将其继续疏往南边,那些好不容易逃到一处安生地方的百姓却不愿再走,非得在城里歇几天。
未尝没有存了观望形势,随时准备回乡的打算。
赵大头握紧了手中长刀,默默注视大门,希冀着或许下一秒大哥刘慎就能推门进来。
在上午刘慎离开前,特地找到他说如果自己到了戌时还没回来,便立刻拿着自己交给他的总督署衙门操守官腰牌,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总督大人,告诉他参将张世勋勾结左逆作乱,要严防城中走水。
这话让赵大头整个人都很紧张,到了晚上便连饭都没心思吃,浑身披甲坐在院中默默等待着刘慎归来。
“大哥在总督署衙门才当差了一天,怎么就参与到这么严重的事中去了...又是参将又是总督又是左逆的,看来这级别太高也不好,危险。那些大官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赵大头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大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