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盛把总麾下。”
问话是一名从西边疾驰而来的传令兵,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后营骑军往白神旗下汇聚,随时听从军令调遣。惠、金二位总兵正在与闯贼鏖战,只等汇集后营兵后一鼓而下,你们速去听令,不得有误!”
说完,就急匆匆拍马继续向东,收拢溃兵去了。
“惠登相与金声恒....”
如今两军已经开始接战,想要穿过这片战场恐怕比穿过楚兵大营更加恐怖,而且在这个位置不能使用郝总兵的旗号,刘慎就只能用刚刚打过交道的盛把总名号混过去。
只怕这位盛把总就在身后跟着,万一把自己堵在骑军里就完了。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前走?”
周定现在对刘慎佩服得五体投地。
仅仅十来个人,就完成了穿营的壮举!
唯一可惜的是虽然后营溃散了,但前锋竟然没事,不然这场大战若是因此尘埃落定,那自己可就成了一战定鼎的关键人物了!
惠登相本身是义军出身,麾下凝聚力自然比明军强得多,而金声桓向来身先士卒,虽然人贪财了点但对待下属也大方,所以也能服众。
这也是他们守在最尾防止顺军偷袭的原因。
若是换了其他将领,说不定早溃了。
“继续往前走,找机会跟顺军接上头。”
刘慎解开裹在口鼻处的粗布丢掉,然后将绑在臂上的标识也去掉,改为系在腰间作为记号,以防止万一碰见盛长德后被别人认出。
烧营时天色昏暗、浓烟缭绕,自己口鼻又裹着粗布带着头盔,想必对方认不出来才对。
众人纷纷照做,跟随刘慎继续前行。
喊杀声越来越近,兵刃碰撞声也越来越响亮,转过一处山坡,整个庞大战场裹挟着无尽血腥之气与压迫感扑面而来,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流淌成河,无数身穿蓝、红的兵士如同疯魔般混在一起互相砍杀,刀刃与血肉交缠,箭矢与鲜血迸溅,浪花涛涛的长江岸边此刻俨然已成了修罗地狱,将初曙的晨光映成一片血红。
明军阵地上,整齐排成三列的火铳兵压住阵脚交替射击,协同一波又一波投入战场的步兵击退顺军的冲击,
而悍不畏死的顺军士兵怒吼着如同浪潮般一波波反扑,仅靠着后方有限的箭矢支援步步紧逼,眼看就要靠近火铳兵防线。
白旺手持一杆长枪斗志昂扬,一路冲杀后与金声恒缠斗在一起,而惠登相则趁这个机会率麾下亲兵来回凿破顺军阵形,手中大刀左劈右砍,锐不可当,以至于顺军始终无法组织起力量彻底凿穿明军。
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声从江上响起,却是福船再度掉转了炮口,红夷大将军炮与佛朗机炮重新开火,在顺军后方掀起了一片尸山血雨!
顺军前进不得,后方又彻底暴露在明军的炮火覆盖之下,已经陷入了劣势。
刘慎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胡扯!我部一直在后营组织救火,岂能有人比我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