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
薛宗周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听说他曾在恩师马前,当众说自己要去投贼,却因亡国与亡天下之语被恩师留下。
这等人物若真要离恩师而去,想必会将内应烧城的消息告知恩师,无论恩师信不信他都会当面告别。
何况他那个姓赵的兄弟是他从关外一路扶携至此,应该不会弃之不顾。”
袁继咸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
“你就这般相信他?”
“学生不是信他,是信宁人。”
薛宗周笑着说道:
“他能读懂宁人的道理,当与宁人无二。因此学生觉得他一路向西去,怕不是担心恩师派出的使者被张世勋截杀,所以亲自往西验看去了,
这也能解释他为何留言称天晚不归便向恩师汇报,只是没想到左逆会动手如此迅速罢了。
说不定,他看使者被害,唯恐自己提议的联贼驱虏之策无法推行,便亲自往顺军营中去说项了,恩师静待好消息便是。”
“辽镇若都是如此心系国家安危又心思缜密之士,何至于让建奴在关外作大?”
袁继咸长叹一声:
“初见他时,我还道何云从不会用人,所以让他在我帐中挂一个操守。没想到不会用人的岂止他何云从,还有我袁临侯啊。”
又转头问:
“他那个同乡放回去没有?”
“回大人,放回去了。”
周围亲兵回答:
“昨夜因城中大乱,所以将他在衙门扣了一晚,今早问清楚就已经放他回去了。”
“着他因功进为标营队官,巡视城内稽查不轨,并赏他银百两,锦十匹。若那刘慎真能带回好消息,许他一个守备又何妨?”
左右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守备其实就是参将辖下援兵营的副营官,虽然不如坐营官那样下辖三个千总,但因守备之责需要备操练武,下辖有大把总和操守,也算实官实权,列衔都司之内了。
前日初见,他还是个湖广巡抚麾下的小旗官,昨日就已经身具操守之职可以自由出入中军大帐,不想今日又被袁总督青睐,要许他守备之职。
而且是四省大员麾下标营的守备官,怕不是那些地方上的游击、参将见了都要客客气气。
这升官速度,可以算得上是坐火箭了。
就连跟他一起的那个憨货兄弟如今也成了队官,还是战时巡视城内的美差,任谁都能看出袁总督对此人如何青眼相加。
只要能活着回来,早晚也是统率一方的总兵。
“大人!”
总兵袁震匆匆上城,禀告道:
“湖口渡口被沉船堵塞,鄱阳湖水师出不了长江了!”
“那就把炮都卸下来架到湖口城墙上,想溜过去也得问问本督的大炮答不答应!”
正说着,城外突然传来鼓声阵阵,喧哗声响彻天际。
众人抬头看时,却见楚兵簇拥着从舟上卸下的火炮涌出营寨,朝九江直奔而来!
“左逆开始攻城了!”
袁继咸冷哼一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冷静下令:
“各部各营回归本位准备御敌,着游兵营巡视城内,凡有不遵号令者、违法乱纪者、蛊惑军心者立斩!各炮手装填弹药,对准人群密集之处放近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