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不堪的顺军将士们齐齐发出一阵呐喊,早已心存必死之志的他们立刻重新布阵,站在了车队后边,举起手中长枪准备拼死一搏。
随军妇孺则躲在中间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姨...姨娘,我害怕。”
秦王世子妃花娘手中的头盔早已丢掉,瑟瑟发抖地躲在秦王次妃云氏的怀里,泪流不止:
“我...我真的走不动了。”
云氏也泪流满面,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一根袍带,系在了花娘的脖子上:
“咱们妇人,乱世中随波逐流,只为个求生也就算了。可那大顺多少还是汉人,建奴却是关外野人。
你虽然未行大礼,但从小养在王府,是我汉人中的贵人,万万不可落在这群禽兽手中变成玩物!到时候...莫要怪姨娘狠心。”
花娘似乎听懂了,怔怔看着她,然后点头。
建奴已经开始逼近,瞬间箭如雨下,身边人不断发出惨叫,鲜血弥漫,很快将她们的衣袍染得一片血红。她也只能怀中抱着花娘,与两名照顾自己的女官紧紧依偎,如同屠刀下待宰的羔羊。
顺军将士的棉甲无法抵挡清军重箭,纷纷惨叫着倒下,看得张鼐目眦欲裂,大喝一声,挥舞一根方天画戟直接闯了出去,正面迎上了冲来的骑兵!
作为李自成从小随军的义子,张鼐马术娴熟,武力超群,手中先以戟枝架住了清军骑兵砸下的钓钩枪后旋转着一甩,便将他手中武器甩飞了出去,然后借势转过长戟,以戟把重重戳在了另一边的骑士腰窝,
只听一声闷哼,那骑士竟被一戟捅了下去。
顺军剩余的骑兵不多,只一个照面便被清军冲杀殆尽,紧接着清军战马越过车辆,肆无忌惮地在车阵中大肆砍杀了起来。
中间的一些人实在受不了身旁杀声与鲜血带给自己的压力,尖叫着就要逃走,很快就被马蹄踩成了一滩烂泥。
或许是将中间的妇人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清军没有往中间纵马,而是转着圈地消灭着顺军士兵。
可怜这些兵士虽然一个个悍不畏死,但无论是装备还是补给都远落后于这些清军,甚至有些还没近身便被马上的清军一枪打倒,
跟他们比起来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落后愚昧的政权。
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却是白旺带领九江顺军仅存的骑兵赶到,大喝一声:
“义侯!我来助你!”
“来得好!”
何洛会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身后黑营兵立刻排成一排,举起手中鸟铳,对准奔来的骑兵便是一排齐射。
不少顺军将士落马,白旺却仿佛没有看见,通红着眼眶直接冲进阵中用枪尖捅穿了一名骑兵的喉咙,怒吼道:
“什么狗东西也敢拦爷爷的路!”
“猖狂!”
赶上来的镶白汉军旗梅勒章京祖泽远率军赶到,也大吼一声:
“俺来会会你!”
身后汉骑压上,潮水般越过车阵,冲向顺军士兵。
顺军骑兵也凛然不惧,手持长枪迎着清军手中的火器冲刺,与清军厮杀一团。
黑营兵纷纷收起枪支,准备加入战场。
“谁让你们停的?”
何洛会冷冷望来:
“装药,继续射!”
一名满兵迟疑了一下:
“固山,前面还有我们自己人,开枪会误伤!”
“谁告诉你那是自己人,想当汉人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进汉军旗!”
何洛会哼了一声:
“不过是替我们去死的下等人而已,他们死了我们正好多分财货,你连这都不懂吗?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