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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中学的大理石门柱旁,嘈杂热闹的学生堆熙熙攘攘往校门内推入,牛玉站在人流之中回首,他看见妈妈和弟弟在笑着和他挥手,没错,两个人明明很不舍,但却仍然笑着,明明下午就能回家相见,却又眼神里掩饰不了不舍,嗯,他们没有掩饰,作为家人,即使分离一秒也会思念,即使相隔万里也会祝福,牛玉也抽出手挥了挥,被闹腾的人群推着走,他只得转回头前进,藏不住的暖意带起了嘴角,在孟娇蕾和牛砚的视线下,他逐渐远去……
“砚,快迟到了,妈妈送你去学校吧。”
牛砚点了点头,为了送牛玉上学,本来应该和妈妈一起到小学的他和老师先请了一节课的假,所以现在必须马上走了。
两人搭上回程的公交,牛砚读的小学,也就是牛玉曾经和他一起在的那个学校离家比较近,即使没有妈妈接送也能自己走回家,两人就这样开始下一步的路程……
……
叮铃铃~叮铃铃~
“喂?小文?”
“嫂子,牛大哥晕倒从工地高处摔了下来,已经送往医院了,您快来啊!”
本来正踩着缝纫机裁衣服的孟娇蕾懵住了,摁着衣服向前推的手来不及缩,被扎了一个狠的。
“啊!小文,他在哪家医院,他现在在哪!”
食指还能活动,但也已经鲜血直流,她从身旁堆满布料的木桌上迅速抽了一条布带,胡乱缠了几圈,起身便拉下卷帘门,举着手机在耳边,跑了出去。
不到十五分钟,一辆出租车急刹在圣莲市西北部最大的医院门前不远处,『圣莲市第二人民医院』,孟娇蕾看到这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工地附近就有一家普通医院,送到这来了,牛净生的处境……
她急匆匆跑到电梯口,登上三楼,直奔手术室,门口已经有好几个工人在等候,他们一个个晒黑的糙脸上都挂着明显的担忧。
“嫂子……”
“小文,净生怎么样了?”
和牛净生比较熟识的工人文亮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医生说,摔伤伤到了内脏,还有救,但是……牛大哥进手术室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心跳,现在在做电击……”
孟娇蕾沉默了,她靠着白瓷砖墙壁蜷缩在一边,她不敢告诉自己她很绝望,她告诉自己还有希望,不能哭,不能哭……
工人们对于这个和蔼可亲、又有耐心的工地指导感情颇深,特别是文亮,眼睛第一个湿润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一边擦一边无声而泣,只得安静等待,毕竟,大家都在为别人而努力,不是吗?
……
令人窒息的一个半小时,手术室的自动门缓缓移动,室内明亮的白光照在工人们和孟娇蕾的脸上,一辆推车被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务人员轻轻推了出来。
推车上,一具被蓝布遮盖的人体刺痛着孟娇蕾的双眼,让她止不住泪流。
“医生,牛大哥他……”
已经摘下口罩的男医生对着工人们摇了摇头,脸色严肃地开口道:
“应该是长期过度疲劳,导致的心跳骤停,根据资料上的异能——意志强化,比常人更能忍耐劳苦,甚至可能劳累而不自知,唉,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听到这里,扑通一声,孟娇蕾感觉不到脚下的触觉,扑倒在地上,她晕了过去,忍耐了好久的泪水淌出了眼眶。
医院里只剩下医务人员急切的身影,以及工人们无声的呼喊,她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