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酒,白舒童看着都快满溢出玻璃杯面的酒,看了眼吴妈,要不要那么实诚,军官长说满上,还真就倒那么满。
红色液体在酒杯口晃荡。
放到她面前,她都无法开口让减些了,于是她闭了眼,先咕噜了两口,实在苦得可以,就皱了眉眼,直接吞。
倒也够干净利落。
“得去了。”她说,秀气的眉挑了挑,酒杯也放在了顾承璟面前,里头空荡,是一饮而尽的,“你要反悔,你就喝两杯。”
这语气......
是醉了。
她半阖着眼眸看他,“说话。”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赶紧应我一声。打量什么?”
顾承璟这才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她脸颊边浮了酒意的红,听了他拒绝的话,眼眸里微凝了点要同他抬杠的意思,是要同他耗到底的倔。
这除了女学生,还有谁。
桌上各自聊着,似乎在给这一角落制造机会,都不打扰他们两人,各自说着各自的话题,有说佛寺运营的,有说年初银行抢兑的事的。杨淑青轻嗯笑着,心里清楚这个“白曼露”是怎么回事,就偶尔回头看一两眼白舒童。
她的双生子,其中一个厄生,又是六指的,就坐在了面前。
她扫了一眼丈夫白义昌,他完全没有发现,更别说儿子白斯言了,也是完全地不起疑。
而坐在白舒童旁侧的顾承璟......
她轻笑了下。
多想了,初次见面的人,定也不可能知晓。
杨淑青看了眼吴妈,招到身边来,示意了适时就将白舒童带到二楼去,以免待久了露馅,吴妈轻点了头,垂手听着吩咐,也回应派了一帮嘴严的出去找小姐回来了。
看似着无波无澜。
而顾承璟喝着嘴边红酒,从同桌的主仆两人絮语里收回了目光,不着意轻扫了前后两桌,略有思索地看向了白舒童,蹙了眼眉。
白家是怎么回事?
变着戏法,耍着他在玩?
起初还觉得看错,可等吴妈一走开,他就问身旁人,“我的裁纸刀,是不是在你那?”
白舒童扶着红粉菲菲的脸,点了头,下意识地去找口袋,却发现自己穿的已经不是原先的那套衣服。
女学生这会儿一句话不说了。
两人视线轻交汇了下,微微无痕荡漾,又是一阵无声的打量,他微莞尔,放了酒杯,给了台阶,“醉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裁纸刀?”
白舒童才点头,也又摇头,回答了,“你在说什么。”她去抓了桌上的一杯茶水,咕噜地又喝了下去,在缓解酒意,也在找回精神。然后缓缓地,浅浅地靠在手肘上,醉得支不起思绪。
还轻叹了一口气。
像在说着自己的不争气。
酒量那么浅。
顾承璟莞尔了下,就见吴妈从白太太身旁绕了回来,带白舒童要回二楼去。
他在这里坐得也久了,林家的人也过来寻他回座,他于是站了起来,游刃地与桌上人暂辞,看了一眼靠在吴妈怀里的人一眼,微沉了眸。
四表弟看着表哥,问,“才说了上海有趣。怎么这会儿,蹙了眉。在那张桌上,说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