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外间半晌没动静,田雯又坐了回去。
“糊涂,儿子是儿,女儿就不是儿,都是你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你就狠得下心肠!”
田雯没想到大儿赵伯宽,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一点不像是平日的混账性子。
“这倒成我的不是了,我不是想着狗蛋可是你赵家的独苗苗长孙嘛,不然我也不会……”
外间夹杂着呜咽啜泣,声音越来越低,没有预料中大打出手的场景。
这样也好,折腾一天田雯也累了,她窝进被子里寻思着。
真是人分正反,今晚两口子的交谈,让田雯看到了赵伯宽的另一面。
除了懒馋滑,没曾想还是个懂些道理的,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自己往后的教育手段,是不是也得多点怀柔?
她在心里琢磨,渐渐陷入梦境。
窗外,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喔喔喔~
卯时,估摸着凌晨五点的样子,随着公鸡打鸣,一片银装素裹的朝阳村活了过来。
家家灶头开始冒起炊烟。
田雯也醒了,古代睡得早也就醒得早,要搁上一世,谁敢五点叫自己起床,非得扎他小人不可。
披上棉袄,拎起夜壶,田雯走到灶间,何氏已经在准备早饭,孙氏蹲在灶口借着火光昏昏欲睡。
“叫你大嫂去我屋睡,炕还热乎着。”
田雯说完推开门,打头一股寒风袭人,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院内一夜积雪,一脚踩下去就能盖住脚面。
走起路来脚下嘎吱作响,不多时,便沾一身雪粒子,跟在面粉堆里打过滚一样。
等倒完夜香,刚没注意,这会儿模模糊糊倒瞧着院门大开,有一人影杵那。
田雯走近几步,打眼一瞧。
只见那人双手负背,萧索孤寂,带着点沧桑以及大彻大悟的洞明,浑像个忧国忧民的诗人。
再一回眸,大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跟个染缸似得,不忍直视。
顿时意境全无。
并且开口就震惊了田雯一整年。
“娘,儿决定了,要休妻!”
赵伯宽语气坚定,像是经过艰难抉择,才做出这种重大牺牲。
呵,呵呵,田雯嘴角抽搐,极度无语。
你咋不上天啊你,还休妻,美得你。
别人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你什么玩意儿,一事无成还净想美事儿。
想着昨晚的怀柔,田雯告诫自己冷静,别动手。
努力压制怒火,迎着老大的期待目光,田雯面带笑意,牙缝蹦出一句话。
“别闹,消停呆着,别让老娘削你。”
按下做妖地大儿,警告他这事到此为此,不许回屋瞎咧咧,不然一会儿家里又该闹腾起来了。
随后田雯回了屋,准备去后院摸几颗鸡子给三个孙儿补一补营养。
以往这鸡子不是攒着换针头线脑,便是专供老太太一人吃,现在换了自己,哪有脸吃独食。
“虎!扎!”
“崩!”
“挑!”
“拦!”
一进后院,便是虎虎生威的呼喝声灌进耳中。
两大一小手持武器的身影,正在风雪中磨练武艺。
田雯想起来了,不光原生家庭是镖行后代出身,后面原生丈夫赵青山,也是在边镇打过滚的行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