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撑着脑袋,坐到院中的秋千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间笼罩上了点点愁云,神情紧凝着。
流云从御膳房回来,刚进宫门迎面便看见娘娘如此,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上午陛下说了什么?”
她点点头又摇头:“陛下说他不会选秀女入宫。”
“那不是好事吗?姑娘在忧心什么?”
她沉沉叹了口气:“只怕世家不会甘心,太后那边也会插手。”
自从萧语嫣莫名消失在宫中后,福寿宫的确安稳了几日,可萧太后怎么可能放过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要么择选萧家亲信入宫,要么和其余世家女联手。
到时便难对付了。
“对了。菱慧那边可有回复?”
流云:“奴婢方才已然告诉菱慧了,让她此次协助娘娘举办曲水宴,她听后让奴婢告诉娘娘无论何事,她定会全力协助娘娘。”
谢元姣明白菱慧的意思,可曲水宴既然交给她举办了,便不能在宴会上出事,否则折损的是谢家和皇室的颜面。
只怕她不想搞垮曲水宴,太后会借此发挥。
“流云,你去将历年的曲水宴册子和今年各世家送上的名册拿出来。”
殿内,谢元姣专心看着名册,忽而微蹙起眉心,手不自觉点到上面“崔清禾”三字上。
这是崔衍的嫡妹,她和崔衍在一起时,便没给过她几分好脸色,总想着拆散他们。
这次崔家参加曲水宴,恐怕远在雍州的崔衍也知她为妃之事了。
她苦笑声,慢慢将目光回转到名册上。
到底是新帝头一次选妃,虽未曾直白言明,可此次京都稍有名气的世家几乎全都参与了,其中姜家姜凝,李家李含茗,殷家殷珍珍,还有崔家崔清禾算是较为出众的几位。
从兄长离世,她不喜与人结交,几年来每次前往宴会都是提前离开,与其余世家女不过点头而交,甚至上面的大多数人她脑海中存留的都是她们幼时模样。
姜家姜凝是姜家庶女,与上次晋山讽刺她的那位姜侍郎是一家,幼时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连与人打招呼都不敢。
李含茗,她记得那年赵国公办六十生辰,这姑娘竟跑到了后院掏鸟窝,吓得赵国公一把年纪,当场晕死过去,惊动了宫中的太医。
这殷家一直算是世家末流,殷珍珍儿时在一场宴会中要与她抢兄长,硬要带兄长回家,与她差点当场厮打起来,后来听说被殷家带离了京都,与她也算是几年未见了。
等到看完了名册,谢元姣忽而觉得,这次曲水宴恐怕热闹得紧。
福寿宫内,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姿态稳健,面容更带着非同寻常的镇定,恭敬地朝萧太后道:“娘娘放心,殿下和萧姑娘已经离开京都,很快就有人接应。”
萧太后坐于高台上,轻捏眉心,似是有些烦躁地开口道:“涿儿的事,哀家本以为那个小孽种会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谁知他居然到现在都未曾公开东宫的事,只是暗中派人去查。”
“哀家倒是小瞧他了。”
小宫女顿了下,犹疑地道:“娘娘,皇上恐怕留有后手。”
萧太后站起身,轻哼了声,缓缓走到她面前。
“哀家的涿儿也不是个痴傻的,哪怕有再多人去搜寻他,他都必定能安全离开。”
她话里的笃定意味强烈,好似认定了这次谈涿能从天牢地网中窜逃成功。
小宫女微微皱起眉,可却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