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我小产之后，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做，所以我给自己用了一些猛药，几种毒性混合在一起，就足够致命了。”

关于这件事情，一开始纪明昭并不知情。

直到她将谢琅从荒郊的坟里刨出来，葬到她选择的庄子里……几口乌黑的血，让她明白自己命不久矣。

她原本可以待在庄子里，等着纪芜找上门来。

可思来想去，她还是来到了朝云寺。

她希望用所剩无几的余生，为自己不曾出生的两个孩子祈福，祈愿他们来世都能投生到幸福圆满的家庭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再祈求一下，无论来世变成什么，都不要再遇到谢琅。

*

从山上下来时，纪芜始终沉默着，不愿说话。

见状，谢铮安静地陪在她身旁。

因为临近傍晚，城门将要关闭，小两口打算在京郊的庄子里住上一晚。

庄子里，纪芜在软榻上坐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后竟然会是这样……”

“在朝云寺时，长姐说她时常会想那些如果，我顺着她的想法也想了想……想不出来。”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要去想，许多事情不一定非要有如果，”谢铮伸出手来，将她揽在怀中。

“我也知道是这样，却还是忍不住去想，毕竟……如果有如果的话，或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

正如长姐纪明昭所言，倘若当初，她发现了互换的事情，告诉了她们的母亲。

依着母亲的性子，定然是设法证明，将自己给认回去。

同样的，依着母亲的性子，她养了长姐多年，哪怕知道是乔姨娘的女儿，恐怕也狠不下心将她送回去。

她会将两个女儿都养在自己身边。

至于那个时候，到底会是谁嫁给谢铮，纪芜不得而知，但她知道，有许多事情一定可以就此改变。

只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眼下，就算纪芜想得再多，都已经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现在的她内心之中说不出的复杂。

那些存在着的怨怼，在此时此刻，都变得那样无力，让她就此原谅，却又说不出原谅。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两个字，算了。

也只能就这样算了。

因为还在朝云寺的时候，纪芜亲眼看到纪明昭在她面前口吐黑血，正如长姐所言，她已然命不久矣。

她做不到向一个将死之人报复，何况……她们之间并非没有过一丝姐妹真情。

所以最终，纪芜答应了纪明昭的请求。

至此，朝云寺附近会留有一名暗卫。

当纪明昭死去，消息就会送回京都，届时会有人来，按照她的遗愿，将她葬在山下的庄子里。

每逢年节，扫墓祭祀。

那时，会摆上她爱吃却不敢吃的榛子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