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砸门声在夜里回荡。
“门打开了!进里面抓人!”
“官爷,多少银子,我们现在就交!现在就交!”
税官无动于衷,伸出五根手指:“交不出来,你家男人就要抓去服役,蛮子战场,南方的运河都需要人!”
五两!五两银子!
王家嫂子瞪大双眼,嘴唇哆哆嗦嗦,陡然眼前一白,世界天昏地暗!
上个月才三两银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五两了啊!
那些都是吃人的地方,去了就没听说谁能回来!
家里还有两个娃娃,一个老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逃!
她想到这个词,可是能逃去哪里呢?
山有人管,水也有主,无非就是一家吃人换另一家吃人罢了!
陆山站在边远角落一言不发。
心有同情,可是这个世界谁能帮的了谁,谁又救的了谁?
逼的这么紧,难道就能凭空生出粮食和肉吗?
税官挥舞长鞭,啪唧一声打断所有的哭泣。
红红的灯笼在夜色就如猛虎的眼睛,而那一身衣服就是虎皮,人心是猛虎。
税官趾高气昂的在街道上行走,人皆闭门锁窗,生怕被盯上,被咬上一口,家破人亡。
……
秋,凉意如水。
陆山返家,心情烦闷,走到巷子尽头,视线中忽然跳出四个青年身影,似乎早就在这里待了许久。
四个青年靠在墙边混不吝的吹牛,眉眼间洋洋得意。
陆山分辨了一下,带头的是陈家的陈彪。
顿时他面色沉了下来,陈彪的名声一直都不好听,好吃懒做,但又长得膘肥体壮。
里面的原因,可想而知。
陆山不想搭理,绕路加快了脚步。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然后追了上来。
“走这么快做什么?”
一张手伸出挡在陆山身前,笑呵呵的拍了拍陆山的肩膀:“每天收获不小嘞!这怕是税银都凑齐了吧?”
“滚开!”
陆山语气冰冷,推开挡着的手。
对于这种人,一旦显示出客气,他们只会将你当作软柿子捏碎。
陈彪愣了愣,这他妈好像不对啊!
不该是唯唯诺诺然后狡辩才对?
他眉毛一挑,眼神逼问小弟:怎么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见小弟支支吾吾,陈彪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咳嗽几声:“陆山,你口袋挺鼓啊,能不能给我看看?里面不会藏了我丢的钱吧?”
说完,他就上手朝陆山口袋抓去:“若是有,你还给我,那也算了。”
陆山闻言停下脚步,明明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
但为什么总是有人逼他……
为什么都听不懂话呢?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给我滚啊!
他抬眸,噬人凶光,怒火宣泄。
糟了!?
砰!
陈彪手臂好像断开一样,痛的眼睛里充满茫然和恐惧。
好硬的拳头!砸在身上真疼啊!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像个公鸭一样惨叫。
旋即是成片的公鸭在街道上惨叫,不绝于耳。
“陈哥,陈哥!他走了!”
“嘶!嘶!嘶!先把我扶起来再说!”
陈彪面上发白,冷汗滚滚滴落,他捂着手臂和胸口看着那远去的人影,小声咒骂,不敢让那人听见。
“得意,得意你妈啊!”
“等你交不上税银,你全家老子都吃干净!”
“还有你!你怎么说的!说什么好欺负!”
他怒气冲冲,抓起一个小弟的衣领,啪啪就是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