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只觉一眨眼功夫，人已经在小破房里了，同来的还有刘婆。

她还在震惊中，听到火凤唤她。

“嬷嬷去取套干净的衣服来。”

李婆蒙蒙的应声是，不忘瞥一眼其他人。刘婆一脸虔诚的看着二小姐，大小姐抱着肩膀四下张望。

李婆赶紧去找衣服，女儿家的衣服是没有的，李婆只得从包袱中取了一套她自己干净衣服。

“衣服先放着，我去打水给大小姐洗…”

李婆看着原本蓬头垢面的大小姐，现在干干净净的，哪里还用再梳洗？

难道是刘婆给洗过了，不对啊，那刘婆子都不知水井在哪吧。

李婆想给金凤更衣，金凤不肯。

众人识相离开房间，金凤自己脱掉破烂的衣服，换上了李婆的旧衣。

李婆抹眼泪，原本温婉可亲聪明伶俐的大小姐，现在不仅不说话，还不让她近身服侍了。

老爷含冤流放，夫人被逼而死，大小姐受了刺激，二小姐，二小姐也不是二小姐了！

李婆越哭越伤心。

刘婆也知这一家的不幸，她自己也是过来人，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她识相地去厨房做饭。

眼瞅着大小姐越来越往床角缩，李婆担心再次刺激到大小姐，硬生生把眼泪鼻涕憋回去。

火凤沉默。

夜里，金凤已睡下，火凤右手食指结出一粒银珠，点入了金凤的眉心。看着金凤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笑意。

姐姐且安睡，妹妹去给你报仇。

火凤站在破房前，双手祭出银环抛向破房上方。

看着银光笼住了破房，火凤对着窗户一笑，瞬间消失了。

破房里，窗户前，李婆心脏砰砰跳。

二小姐知道自己在偷看吧，否则怎么对着窗户笑呢。

这二小姐，怕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还记得把大小姐从火坑里救出来，附上二小姐身的应该不是坏东西。

坊间流传狐狸精，蛇仙，黄鼠狼精，都能附凡人身，二者相合的话，这个普通人就不再普通了。不仅能趋吉避祸，甚至能卜算预知未来之事。俗称，来仙了。

当然也有不能相合的，最终受罪的都是凡人，或身死或失常。

倒没听说过如二小姐这般突然消失，瞬间转移，手还会放光的。

二小姐看起来不像个坏的，还是说憋着大招呢？

可滕府上下，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还有什么值得憋大招的？

看着对面床上安睡的金凤，旁边刘婆睡得也香，李婆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李婆买菜时听人说昨天傍晚教坊司起火，大火烧了一宿，教坊司烧没了。

教坊司那么多人灭火，竟没把火扑灭？

李婆不信邪，跑去锦绣街，远远就闻到一股焦糊味。

原来耸立的教坊司主楼，还有旁边的矮楼，都已不见踪影。

奇怪的是左边的酒肆，右边的当铺，一点没受到波及，仿佛火蛇被无形的墙阻挡了。

李婆回想自家二小姐的神出鬼没，这火不是她放的吧。

教坊司这招人恨的地方，烧就烧了吧。

“楼都烧没了，据说一个人的都没烧死！”

“对对，我也听说这邪乎事了，当官的都被下人救走了，官妓都跑没了！”

“这些当官的倒是命大，只要活着依旧是朝廷命官。官妓可就惨了，没有路引，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不跑，难道在这等教坊司建好，继续做官妓？”

“跑不跑都没前路，真是可怜！”

“可怜，你收留一下？”

“唉你说的什么话，我可不敢啊！”

李婆听到这里格外紧张，可得把大小姐和二小姐藏好了。

二小姐，她一大早就跑出门了，也不知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