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武昌,左良玉擅自杀掉楚王殿下,隐情不报,抢掠百姓钱财、粮食,拥兵九江,整个武昌在犬子抵达之前便已只剩一片废墟!”
“如此境遇下,犬子面对张献忠大军,向左良玉求援,却只得来一顿辱骂!”
“当时朝廷的奏令发了不下五十封,他却依旧无动于衷,左贼之心,路人皆知!”
“事后,张献忠兵败,那左良玉却恬不知耻地来城外讨要他所说的落在武昌城内的火器!”
“此等卑鄙,怎会是我大明将军的作态?”
“再说九江,左家军在城内作恶不断,如今的九江府浔阳江上都依旧是尸体横浮,恶臭遍地!”
“这恶人,竟做出掳掠百姓,用作人肉城墙来抵御炮轰,这还是人吗?”
“陛下!哪怕是闯贼,大西贼所过之处,也未必有此等人间炼狱!”
“左良玉究竟是大明栋梁还是大明蛀虫,请陛下明辨!”
常延龄说得面色通红,已然一副死谏模样。
他的话,振聋发聩,在每位大明臣子的耳中回荡。
崇祯听后,表情也微微一变。
“是左……左良玉杀了楚王?”
对于其他的事,崇祯选择了忽略和漠视。
但是左良玉杀掉了楚王朱华奎这件事,他决不能容忍。
“千真万确!”
常延龄铿锵有力道。
“左良玉已有造反之势,若非犬子镇压,恐怕日后李自成来犯,他不但不会帮忙,还会背后捅上一刀。”
常延龄再添油加醋一番。
“唉——”
崇祯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死了也好,朕只是害怕常都司也步了左良玉的后尘。”
“就这样吧……”
“孙尚书也来信了,八月出兵,剑指潼关,届时,必能击败闯贼,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只是,大军需要粮饷,各位爱卿……”
说着,又谈到了孙传庭身上。
孙传庭的军队,要粮草。
崇祯上朝,最主要的还是为的这件事。
没粮草,真打不了一点,让孙传庭出关,是崇祯的指令,但是打仗的消耗太多,国库一个子都没有,只能靠这些大臣捐钱了。
只是大部分做事的臣子口袋里都是干巴巴,而奸佞之臣又把钱藏得太深,不愿意给一点。
朝廷再度回归了那一副死寂的样子。
像一部黑白画面的喜剧。
武昌,常心也终于收到了孙传庭的信。
这位孙大人,语气亲切,表达了的对常心的赞赏,同时对常心弄死左良玉的做法保持了中立看法,信里更多的是让常心稳住武昌、九江一带的局势。
孙大人太硬气了,丝毫不提求援之事,但字里行间又都是求援的意思。
不过越是这般,常心就越是能够感到孙传庭的无奈。
孙传庭真的想在这个节点出潼关吗?
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至少在这封信里,常心看到的是一个在狂风暴雨里艰难支撑的五十岁老头。
身材瘦削,在残风中孤独坚守着这座破败的帝国。
他指挥全局,安排各方,只求保下大明江山,守住国祚。
常心默默把信收了起了。
孙传庭他是一定会去帮的,但绝不是现在。
“夫君,我兄长已经进城了。”
顾琴韵进屋,给常心温了杯热茶。
“行,我去亲自迎接。”
常心虽然还有许多事要做,但是他从不喜欢怠慢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