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钟升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诡异的歌谣,停在了七号病房门前,“也不知道小挽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吃药呢?希望小挽能一直当个乖孩子呀,不然的话——”
不知是想到了怎样的场景,一丝邪诡的笑意自青年的脸上流露而出,但又很快被掩饰住了。
他理了理衣物,对着手术刀的刀面反光确认自己的笑容温和到完美无缺的地步后,钟升推开了病房门,“小挽~该吃药啦——”
亲切呼唤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本该身处于房间之中的少年此刻却毫无踪影,看似随意甩在床上的被子被故意塑成了竖中指的模样,一旁的苹果更是被削出四个规规整整的字母:
NMSL
青年脸上的笑容再度崩出一丝裂痕,但这次却有轰鸣的愤怒自其中炸响,又在迅速的修复中消失不见。
他的视线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水果盘旁。
青年亲手放在那里的水果刀,不见了。
钟升垂着头,长叹了一口气,许久,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暴露了?暴露啦!怎么办呢?说藏话可不乖呢~要不杀掉好了?还是囚禁起来让小挽好好品尝下恐惧呢?”
“无论如何~这样才有趣嘛~”
?
三楼,八号病房内。
夜笙遏制住内心的恐惧,将手指按在眼前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少女的脖颈。
没有脉搏。
当然,之前位于视野死角的右手中也没有什么骨刀。
“尸体吗……”夜笙悄然吐了口气,可紧接着又皱起眉,“但为什么这股恐惧感还是没有消散?啧,真是烦人的感受啊。”
而且,为何偏偏是八号病房存在这样一具尸体?他已事先检查过六号病房与二号病房,其中前者和其他普通病房一样没有任何生活痕迹,而二号病房可以观察到曾有人存在过,但已经离开。
死去的八号病人与不知所踪的二号病人姚二……他们究竟是什么?
夜笙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握紧水果刀转身走进走廊,确认过附近没有钟升的踪迹后安静又迅速地奔向自己的另一个目的地:院长办公室。
自第一次死亡之时,或者说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差不多理解自己的处境了。
线索有很多,比如说他作为玩家,此时却没有可以用于查看游戏信息的手机亦或者其他任何符合世界观的阅读工具,甚至连极端条件下才会出现的所谓面板这种玩意都不存在;
又比如说他明明能感知到日记本,能够确认自己与它之间依旧紧密的联系,甚至有着翻动它的手感,却无法真正地透过意识看见它的实体或投影,更无法使之具现……
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夜笙在上周目被钟升杀死了。
问题正在于此,以夜笙所修改的幸运,他怎可能,至少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对方杀死,甚至连还手之力都几乎不具备。
换言之,从日记本的全局视角而言,这次死亡不仅不会导致他真正死去,甚至对夜笙而言在某种意义上是有正向意义的,譬如像这般让他能够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于是,在手术刀捅入他的脖子的那一刻,夜笙得出了结论: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有很大概率是一处人为的幻境之中,举个例子就是盗梦空间中的某一层梦境那般,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恐怕自己的“入梦”或许也不是特别发自内心的……
不仅如此,夜笙真正的身份所使用的应该也不是如今这具虚弱无比的身体,或者说不是杨梦挽,而是那位上周目猛猛橄榄他的钟升——毕竟那家伙的脸和夜笙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年龄的不同而显得更为成熟一些。
在大致理解现状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顺着已知条件来决定行动了。
至于脱离幻境的方法嘛……
按照一般套路来看,大抵是得把那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boss的钟升给干掉才行,当然也不排除玩的是逃生目的就是在躲避钟升的同时找路逃离。
不管是哪种,起码在这一周目先别急,夜笙总觉得游戏副本会有这样一个环节应当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的,比如说隐藏道具或者线索啦,像什么没能拿到就会导致卡关直接be暴死的道具之类的。
所以在把这处幻境病栋探索得差不多之前他还不急着想办法非得出去一趟。
虽然,他也就还能再这样浪一次吧。
夜笙握了握拳,切实地感受到自己如今的身体比上周目要虚弱了些许,可以想见三周目的自己就将成为一个真正的走两步路都得喘好久的究极死宅,再往后的四周目五周目估摸着不用钟升动手自己被吓一下都能直接猝死。
一路无人,除去钟升、姚二与死掉的八号外夜笙没再看到过任何人影,偶尔打开的病房内部基本上也都千篇一律的干净整洁,不过有时也会遇到内部有着激烈的战斗痕迹的病房,只是看不到一点血迹和尘埃,一切都白得耀眼。
弄得他都觉得自己不是像八号似人一样的白化病患者真是有点对不起漆墙的工人。
同时,随着地图的逐渐开拓,那三者在这场幻境中的象征也越发令夜笙感到好奇。
倘若从被害妄想症的角度出发,那么夜笙所对应的角色“杨梦挽”自然就是【受害者】,而始终充满恶意的“钟升”则是【加害者】,那么姚二呢?
他在看上去并不算是杨梦挽同伴的同时与钟升又是会互相攻击的对立方,要说是【守护者】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抛开姚二不谈,八号这么个似人都代表了什么?
“啧,要是方忆也在就好了,他辅修了心理学来着……”夜笙嘟哝着,停在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