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强的心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面临即将的核查,他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知道,这张有李卓、吴六鼎精心编织的网,一旦被揭开,必将漏洞百出,那些隐藏在光鲜数字背后的虚假名额,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原常务副镇长李卓,但每一份文件上,都赫然印着他亲手签署的名字,责任的重担,他无可推卸。
提及李卓,这位曾主管锦绣镇经济命脉、扶贫大业与安全生产重责的昔日党员干部,他的身影总与那些诱人的利益纠葛缠绕不清。
经济、扶贫、安监,三大领域,每一块都是权力与诱惑交织的沃土,而李卓,便是那片土地上最懂得如何耕耘的人。
特别是那招商引资的盛宴,表面上是为了促进地方发展,实则背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镇里、村里,贫困的面纱依旧厚重,但餐桌上的奢华与挥霍,却从未因贫穷而有所收敛。
一年之间,仅吃喝一项的开销,便高达二十万之巨,这数字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公众对廉洁的信仰,也让牛强这样的继任者,在接手这份沉重遗产时,不禁感慨万千。
扶贫的专项补助资金,每个季度38万,实际到村民手中不足4分之一。
牛强不知道叶青羽对锦绣镇每个村符合低保户、五保户、贫困户的村民人数一清二楚,和自己刚刚汇报的数据相差甚大。
叶青羽也不直接点破,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小小扶贫办主任还没那么大能力做得到。
现在点破也没有什么意义。
叶青羽在安溪村调研的时候,听村民说起过牛强的事。
从众多村民嘴里听到的描述,虚报贫困户人数的事不像是牛强能做的出来的事。
那么这只有一个可能,是李卓的杰作。
牛强在没当这个扶贫办主任之前,是安溪村的地头蛇,脾气虽然有点暴躁,但很讲义气,从本质上来说,不坏。
比起那些个恶霸村霸来说,要好上不少。至少牛强不欺压村民,对自己本村的村民尤其护犊子。
有很强的村子集体荣誉感。
整体来形容的话,牛强就是一个愚忠型的人。
可能也正因为这样,被吴六鼎看中,安排到扶贫办任专员,半年升副主任,一年升主任。
为此,牛强对吴六鼎感恩戴德,让自己从混子摇身一变成了官,让牛强光宗耀祖,好不威风。
在村里被人羡慕得不行。
“牛主任,就这样定了,正好下午我要去中塘村谈谈项目征用地的事。你先回去准备材料,11点我们准时出发。”叶青羽不容拒绝的说道。
牛强知道推脱不了,缓缓站起身半弓着腰说道:“好的,叶镇长,那我先去准备材料。”
看牛强那副模样,锦绣镇38个村的扶贫工作肯定都有问题。叶青羽更加没想到的是,38个村的扶贫资金真正到他们手上的连一半都不到。
扶贫这块看来问题不小。
接下来的安监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李卓,真是该死。
死100次都不足惜。
叶青羽在心里恨恨地说道。
半个小时后安监站站长张晓飞敲门。
“进来。”
“叶镇长,我是安监站站长张晓飞,来向您汇报工作。”张晓飞打开门走进来,关上门。
“张站长,来,请坐。”
张晓飞笔挺挺地坐着。
“安监工作是镇里重中之重的工作之一啊,容不得丝毫马虎和大意,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那必将是血淋淋的惨痛结果。”
“是,是,我坐在这个安监站长的位置上,每天都如坐针毡。对镇里的所有企业工厂的安全生产我是一点都不敢懈怠。”
“那就好。你先具体说说你们安监工作情况。”
差不到40分钟左右,张晓飞将安监站近半年的工作情况向叶青羽做了详细的汇报。
从张晓飞汇报的相关情况和自己走访得知的情况大致相同,这个张晓飞是个工作有原则的人,对老百姓是有责任心的官员。
“张站长,你说旺旺化工厂、腾飞石料厂、鑫旺罐头厂这三家企业环保和安全都不达标,但是依然在继续工作。镇里不知道情况吗?”
“知道,李卓李镇长在的时候,党委会开会通过决议关停整改的,但一直都没有听过,更没有整改过。”
“什么原因呢?”
“原因……”张晓飞犹豫着。
“张站长,直说无妨。”叶青羽坚毅地说道。
“这三家企业明上是李副镇长牵线,吴镇长批的,我听说,实际是徐县长牵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