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温度很高,而且我的眼睛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让我睁不开眼。车厢里除了弥漫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你又……返回来干嘛?不是让你把车门……关上了吗?”一阵气喘吁吁的娇喝让我努力睁开了双眼。只见前方不远处,女孩正手握一把短刀和那怪物正纠缠在一起。
虽然女孩的短刀多次砍中了怪物,却没有伤到它分毫,难道那层皮连子弹都打不穿?反倒是在怪物一双利爪凌乱且快速的挥舞下,女孩虽然依靠灵巧的身法左右闪躲,身上没有挂彩,但也已经是娇喘连连香汗淋漓了。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她。忽然想起,按照常理的话,动物的眼睛一般都是它们的弱点,来不及多想,便顺手把手里的警棍朝怪物那鸡蛋大小的眼珠子使劲扔去。我对自己的命中很有信心,虽然在大学时期因为身高问题不能进学校篮球队,但是三分线外对决我就没遇到过对手。
“嗷……”,如我所料,那怪物被我砸到眼睛,又低沉地嚎叫了一声,同时往后跳了两步。女孩也趁着空档退到了我左边,弯着腰抚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
“你不是有那个会燃烧的粉?快点烧它啊!”我着急地对女孩说道。
“早烧完了,而且那个只是吓唬它的,并没有什么威力。”女孩看都没看我。
什么!原来那个招数只是好看而已,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打击。
“那……打不过的话,干脆我们跑吧!列车很快就要到站了!”我看着她娇小的侧影,小声说道。
“少……废话!要不是你,我早就干掉它了!”女孩侧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什么鬼!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赶回来,还帮她打退了怪物,她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我X,真是好心变成驴肝肺。
“嗷……”,怪物好像也没有心思听我们说话,瞪着血红的双眼嚎叫了一声又扑了过来。女孩急急忙忙往左边闪去,却想怪物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我!
呵呵,明显是被我那一棍惹毛了。
可惜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就笑不出来了。我没有女孩的反应和身法,虽然自认为运动能力不错,但是在暴怒的怪物面前,眼前的情景像极了老鹰抓小鸡!
不出所料,尽管我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往后倒退,但是怪物锋利的爪子横扫过来,依然在我的胸前划了过去。
“嘶啦”一声,只见眼前一大片的白色,好像是漫天雪花。看清楚时,原来是我身上的羽绒服被划破,里面的白鸭绒飞洒而出。
“啊啊啊!”只感到肚子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同时看到一注血液喷射而出,我暗暗担心肚子是不是被刮开了一个洞,还有肠子有没有掉出来,急忙本能地用双手捂住腹部。
我该不会就这样挂了吧……
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伤口的情况,却听到了怪物“嗷嗷”的怪叫,以及看到眼前怪物横在胸前的右臂上,正冒着缕缕青烟,特别是被我的血液溅到的地方,更是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硫酸腐蚀了一样,不仅坚硬的毛皮被烧穿了,里面的血肉更是变成了黄绿色的脓液,顺着毛发滴落到车厢地板上。
正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女孩突然闪到了怪物跟前,娇喝了一声,一刀就把怪物受伤的右臂从中间部位砍了下来。
“嗷嗷……嗷嗷……”,怪物失去了半条胳膊,不停地惨叫着,抱成一团,在车厢里接连翻滚了五六下,忽然猛地朝车窗撞去,将钢化玻璃的车窗撞得粉碎,顿时便不见了踪影……
“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女孩毫不羞涩地卷起我的上衣,表情平静地查看了我的伤口,同时扔给我一瓶药粉,“擦点这个,几天就能好了。”
什么?皮外伤?我可是看到了血液喷出来的画面,而且疼得我以为肠子都掉出来了,还以为小命不保了呢!
我坐在角落里,靠在列车过道的门边上,自己低头看了看,简直不敢相信,只见血已经止住了,肚子上只有三道血红的伤疤。
“还有还有,等会下了车,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千万记住哦!”女孩一改严肃的画风,俏皮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弯腰捡起怪物留下的半截前肢,塞进一个小书包里,就往前面车厢走了出去。
人嘛,是长得很好看,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真是令人讨厌啊……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下车的,不过倒是有很多人看到了我狼狈的样子,脸色苍白,两手空空,浑身是血,衣服破破烂烂。
早已在车站大厅里等候的警察们也看到了我,赶紧安排医护人员在临时搭起的帐篷中给我检查了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简单的皮肤擦伤。
在帐篷里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除了那对受到惊吓的母子,还有那位受伤的乘警大哥。他的腹部和手臂上都缠上了纱布,头上也缠了厚厚一层,坐在床边,神情有些落寞。他也看到了我,勉强对我微笑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在排了很长的队伍后,在临时办公的小房间里,警察问了我一些跟其他人差不多的问题,比如在列车上看到了什么之类的,做了简单的笔录,同时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就让我出了车站大厅。
看了看表,接近五点半了,天色却还很亮。天上密布的乌云早已散开,露出它原本的蔚蓝色。渐渐西斜的太阳也在白云边上露出半张笑脸,仿佛高铁上的事它一概不知。
我站在高铁站外广场的高台上,往远处望去。所能看到最远的景色是绵延无边的山脉,再近一点才是县城高耸的建筑。东阳县城四面环山,一条玉带刚好绕过县城,又像一条丝巾,那是东阳县的母亲河—天水河。我家就在县城东部的那一片待改造旧城区里。
车站离我家坐公交车的话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不过我在车站外却看不到有公交车,只有好几辆警车和救护车。显然高铁上的事情闹得很大,东阳县城的警力几乎都集中在这里了。也幸亏是有这么多警察在这里,不然我还真的怀疑列车上的怪物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
我到现在脑海里还是一片混乱,虽然肚子上的伤口擦了女孩给的药粉后,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但是列车上的所见所闻,使我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没有几天时间估计是消化不了的。
一阵寒风吹来,让我清醒了很多。那件破烂的羽绒服已经被我扔掉,现在穿在外面的是一件从医护人员那里借的薄外套。
“喂!这边这边!”我正在考虑怎么回家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一辆奔驰S600里传来。柔和的阳光,使奔驰车那漆黑光亮的车身在旁边几辆警车的映衬下,显得特别耀眼。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开奔驰的家伙,却只见奔驰车副驾驶的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那个背带裤女孩在冲着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