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见月明”
陆尘呢喃一声,又摇头苦笑。
“万般如何,再看就是。”
秦书生闻言,眸中忧虑更多几分。他深知陆尘是无有与人争斗之心,而其心中恐怕早有猜测,只不愿接受面对,故而总是逃避,以此来安慰自己。
许久,他只能摇头一叹,又闻得三长老催促,千言万语只能咽回肚中。
“你若有任何困难,便来公孙家找我,我必倾尽所能为你解决麻烦。你要记住,天下万般,缘起缘落,却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哪怕经历何等困境,何等低谷,性命才是一切的根本。若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支撑你活下去的是复仇,也总好过一死万事休。”
“好,我记住了。”
陆尘点头,却更像是在躲避这样的话题。
“该走了。”
三长老又开口催促一声。
秦书生心中有万般不舍,亦有万般担忧,却无可奈何,只能点头,随三长老离开。
然他一步一回头,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两仪门之人,自门主而至圣子圣女,皆心性狠辣。而这两年时间,陆尘亦算是完全浪费,将自己的修为停留在御元境,只血气提升几分罢了,却仍旧太过低微。
凭这般实力,想要做什么,都太艰难了些。
“唉”
最终,秦书生只有深深一叹。
“各人自有各人缘法,那两仪门之人,为寻仙问道求长生而不择手段,行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早晚会有报应。说不得,陆尘此般经历便是上天给予他的考验,要促他成长,借他手来给两仪门降下灾厄。”
三长老摇头一叹,已经取出传送玉台。
他抬手间已将灵精化开,道痕流转于虚空中撕裂通道。
“不思议业力,虽远必相牵。果报成熟时,求避终难免。两仪门,断古后一大派,如今却如气数已尽。纵然陆尘并非上天为其降下灾厄之人,也必然会有果报降临两仪门。然此般如何,却并非你我之事,亦难插手其中。一切,唯有再看。”
三长老回头看了眼站在明月长生殿上,那一衣衫破烂,带狗脸面具遥遥相望的身影。他有万千伤,有心神伤,是现实起落之下给予的最深刻的痕迹。
哪怕如三长老见惯风雨,亦不免叹息一声。
“走。”
他又开口催促仍旧回头观望而有万般不舍的秦书生。
“是。”
幽幽一叹,情难诉怀。
这一叹,含着多少不愿,含着多少忧心,然也不过随风而散。转身踏入其中,再难归来,说不得便是一生两世,天涯相断。
那漆黑的裂缝,终究是缓缓消失。
他在此间停留两年,等了两年,却只相逢一日便不得不离开。万般因果于其中,是他,或者她,又有什么意义。不过风花雪月一场梦,如今,他仍旧不知是她。
曾经如何,现在如何,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风,吹起海浪滔滔,一切都再归平静。
陆尘站在这明月长生殿前,遥遥望着远方海天一线。如今只他一人,眸中担忧与焦虑便再也藏不住。手中有传送玉台,是秦书生先前所留,助他能够离开此地,回到东盛北部。然玲珑宝树摇曳生辉,却将明月长生殿重新笼罩,亦将陆尘笼罩。
只凭他如今这般仍旧破烂的身子,莫说争斗,便是穿梭虚空都未必不会出事。
玲珑有灵,亦见过此前万般,不许陆尘如此去送死。
“玲珑”
陆尘转头看向遥遥宫阙之上的楼阁,那玲珑宝树仍旧立在原处,其上辉霞闪烁流淌,化作春风般安抚着他内心的焦躁。
风,忽的更急了些。
那一道漆黑的虚空裂缝狰狞浮现,自其中踏出之人,是去而复返。
凌采薇,陈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