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谯周叹了口气,“那些屠城之事,尽是曹军所为。”
“那也请夫子表个态吧?”刘瑶目光坚定,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谯周虽个子高出刘瑶半头,气场却矮了一大截。
他本以为,投降曹魏也能靠巴蜀大族的身份保住荣华富贵。
再仗着自己的文才,混个太守甚至刺史都不在话下。
可刚才极为逼真的一出屠杀大戏,却看得他心惊胆战。
依曹魏的尿性,若真有一天攻入成都,那也是纵兵抢劫,到处烧杀劫掠的主。
这个降,它不好投啊!
谯周战战兢兢直起身子,望向周围一众热血百姓,也缓缓攥紧拳头高举起来: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刘瑶满意地点点头。
这位后来写出《仇国论》,季汉末期最大的投降派首领,终于转变了思想。
谯周这人并非道德大亏之辈,否则也不会教出“谯门四贤”这样的弟子来。
他目前也非强硬的投降派,诸葛亮活着时,谯周也曾是北伐的支持者。
但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如今北伐看不到希望,谯周自然会去琢磨另一种保境安民的办法。
但在刘瑶的戏剧展示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是个愚蠢的错误。
刘瑶倒不指望谯周又重新变回北伐支持者,但能改正思想,不再到处宣扬反对北伐,就是对季汉最大的益处了。
看来,戏剧这种文艺形式,的确能起到很大的教育作用。
怪不得刘瑶前世的“六公主”电影频道,要归在广电总局直属。
刘瑶挥手示意伶人们熄灭灯火,将舞台的光线降到最暗。
随后,伶人们将台上的骷髅,人头道具撤下,又简单清扫了“血迹”,再依次退下。
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本被砍头的两个伶人也“复活”过来,跟着队伍起身离去。
有眼尖的,瞧见他们头顶各戴着个紧罩脑袋的绛色皮帽。
刚才被“砍头”之时,
正是这皮帽道具,让众人都误以为他俩是真的被砍掉了头颅,只剩下黑洞洞的脖腔。
再加上从伶人怀中抛出的头颅道具,以及不知如何制造出来的“鲜血”,让这出砍头大戏格外生动逼真。
“这鹤鸣楼里的戏太精彩了!吾明日还来。”
不少茶客饮尽杯中香茗,做好了再来光顾的打算。
刘瑶趁机向众人挥手示意:“刚才的戏略为血腥唐突,为表歉意,今日各位的茶汤都由本王免费赠送。”
一听茶钱全免了,众人无不高声欢呼:“谢安定王赏!”
“明日,”刘瑶挥袖指向台上,“我鹤鸣楼还有一出《斩颜良》,到时还请诸位前来捧场。”
“斩颜良?那可是关亭侯一战成名的好戏啊!”
“咱们必须来!”
众人听罢,既兴奋又好奇。
一来,关羽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种热血戏实在令人动心。
二来,他们通过刚才那出杀戮戏,也领教了鹤鸣楼的手段,更想瞧瞧那三丈见方的舞台上,如何能表演出两军对垒的场景。
众茶客们欢笑着散去。
关统临走时冲刘瑶施了一礼:“子枢,明天可得给愚兄留个好座位。”
作为关羽嫡孙,他最为关注这场《斩颜良》。
“承元兄,放心。”
刘瑶刚送走关统,袍袖却被谯周扯住。
“安定王,兴复汉室固然重要,可在下还是担心很难成功,毕竟诸葛丞相当年……”
谯周话还未说完,刘瑶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轻轻一笑:“谯夫子,你又怎知我大汉出不来第二个诸葛丞相?”
谯周登时哑口无言,望向刘瑶的眼神满是疑惑。
刘瑶没有过多解释,转而压低了声音:“你那三弟子阿虔,明天让他来我安定王府,本王正缺个文学掾。”
身为藩王,就算没有实际封地,却名义上有开府的权力,能够自行征辟王府属官。
“阿虔?”谯周连连摇头,“阿虔从小父母早亡,今年才不过十六岁,吾连字都还没给他取,怎能出来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