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谁说我要报官?”
刘瑶冷笑一声:“足下既让我白白多赚了几倍的铜钱,又大庭广众之下亲自证明曲辕犁的结实耐用。我应感谢你才是,哪能去报官?”
杜胜本以为自己砸了对方的店,这少年必定万般恼火,没想到竟碰到个软柿子。
“不必谢。”杜胜好不得意,开始话里带刺,“下次再有这令人烦厌的曲辕犁,尽管提前知会于我,我还来砸。”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议论。
“这姓杜的有毛病吧?闲来无事砸人家店,还三倍赔钱,这不是有钱烧的吗?”
“你不懂,有钱人就图个痛快。”
“他倒是痛快了,我可咋办?”一个腿上还沾着泥巴的老农攥着钱袋子满脸失望。
他听邻居说,这曲辕犁耕起地来极为省力,售价又便宜,于是兴冲冲拿钱来买。
谁知刚到这里,便遇到杜胜砸店,这下只能空手而归了。
“我还想,有了这曲辕犁,等明年开春,我家那三十亩田靠我一人一牛就能全部耕完,可如今一来,我又要雇人帮着耕种了。”
老农沮丧至极,仿佛一大块金元宝从他手里丢失。
“对啊,吾亦是来买这曲辕犁的。可惜,可惜!”又一个农汉抱怨道。
见民怨已起,刘瑶对着大家做了个向下按手的姿势:“诸位乡亲莫要慌张,曲辕犁我这里还有。”
说罢,刘瑶一挥手,身后立刻赶来一辆马车。
马车上装着三十具新制作的曲辕犁。
“太好了!我要买一具!”
“吾也要!”
农夫们纷纷围了上来。
杜胜见状慌了神,忙冲手下奴仆下令:“快,快!给我把这些也都砸了。”
杜家家奴连忙挤开人群冲到车前,抡起大锤噼里啪啦一顿猛砸。
马承见杜胜竟如此放肆,顿时被气得脸色煞白。
他刚想上前问罪,却被刘瑶伸手挡住:“让他砸。”
“就这么让他们砸?”
马承不知安定王有何用意,只得垂手站在一旁暗暗跺脚。
不一会儿,车上的曲辕犁也被砸得不成样子,就连马车都被差点儿被拆了。
但杜家奴仆们对此毫不在乎。
自己主家有钱,赔得起。
可那帮来买曲辕犁的农人们可不干了,他们不敢直接与杜家奴仆们硬碰硬,只得在旁高声咒骂。
都说杜家伤天害理、人神共弃。
刘瑶的脸上云淡风轻,始终保持着微笑,这让杜胜心里颇感发毛。
“好,够了。”
杜胜瞥了刘瑶一眼,平时好勇斗狠的他忽觉这位少年绝非什么好惹的主。
于是,连忙从钱袋里掏出一把直百钱丢在地上。
“给,这是赔偿。”
说完,扭头招呼奴仆们便走。
“慢!”
刘瑶终于开口拦住杜胜。
“钱我都已经赔了,足下还有什么事情?”杜胜依旧一副高傲模样,心里却不再有底。
“吾只一个问题问你。”
刘瑶来到众人眼前,伸手指向杜胜:“吾与你杜家无冤无仇,你来店里闹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你别管,反正我们无论砸什么,赔钱就是。”杜胜继续蛮不讲理,但态度明显缓和不少。
“若吾所料不错,你们杜家是想让成都附近的农户都用不上我这曲辕犁吧?”刘瑶眼神凌厉起来。
“这……”见对方道破自己目的,杜胜一时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