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了!
杜胜看到从马车底部抽出来的价格木牌,立刻像泄了气的尿泡一样,瘫坐在地。
“马掌柜,给他算算价钱。”刘瑶招来店里掌柜。
这掌柜也姓马,乃是马承的一个族人。
马掌柜拿过算盘,小跑着来到刘瑶面前。
他重新挺直胸膛,脸上之前的晦暗一扫而光,仿佛站在刘瑶身旁就是有了天大的依靠。
“八千一具,每具赔款三倍就是两万四,三十具总共便是七十二万钱。”
马掌柜故意用最大的音量吼了出来。
“七、七十二万?”本就瘫坐在地上的杜胜,彻底倒了下去。
这些钱,相当于一名两千石俸禄的高官三四年的收入。
杜家资财虽说上亿,但七十二万也够他们出个大血。
尤其这事还坏在杜胜身上,他没有问清楚就直接砸了马车上的“新款曲辕犁”。
此等意料之外的代价,杜家家主一定不会轻饶自己。
杜胜越想越害怕,索性两手一摊:“我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你们把我送官去吧!”
“报官?报什么官?《蜀科》规定,损坏他人财物赔钱就是。”刘瑶继续拿杜胜之前放出的大话来怼他,“你若拿不出来,吾便去找杜家要。”
说罢,他扭头便走。
“你去要吧,我大伯杜琼乃是九卿之一,你能见到他的面,我就算你厉害。”
杜胜破罐子破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九卿?好大的官啊!”刘瑶嘿嘿一笑,转过身来凑到杜胜身旁,“看来,你们杜家如此胡作非为,便是依仗杜大鸿胪喽?”
“哼,你怕了就好。”杜胜见有转机,翻身坐立,“今日算我认栽。不过,你也别想拿那些破犁讹我,我顶多再多赔你三万钱,咱们就算两清。”
“我若就想讹你呢?”刘瑶扯着杜胜的衣领,直接将其拎了起来。
刘瑶虽年方十六,却遗传了祖父刘备的勇武,更练了一年多的剑,此时也有膀子力气。
杜胜被他这一抓,刚想冒火,却被八道凶悍的目光狠狠盯住。
那八道凶光,正来自刘瑶的四个王府保镖。
但杜胜也不是白给的,他趁机叫嚣:“你要作甚?我就算不赔钱,你还想打我不成?”
说罢,他故意将脸往刘瑶掌边凑,嘴上不住挑衅:“来,打我呀,你倒是打呀?”
杜胜的小算盘是,只要刘瑶被激得动了手,他便以此威胁,多少能免去七十二万钱的一部分。
毕竟以《蜀科》之严,没人能当街行凶而不被惩罚。
可耳轮中只听“啪”的一声。
杜胜只感觉眼冒金星,左脸立刻肿了一大块。
“嘿嘿,你敢行凶打人?我要到成都令那里去告你!”
杜胜见自己的计划得逞,肿胀的脸上全是笑意。
可当他回头看清楚打人者,整个人又霎时蔫了下去。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杜胜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满眼不可思议。
刚才打自己的,并非刘瑶,而是族中的堂哥,家主杜琼的嫡子,现任益州别驾从事——杜祯。
益州的治所就在成都城内,杜祯一听说杜家有人在市集闹事,立刻飞奔而来。
“谁让你来这里闹事的?”杜祯望着一地碎木件,将杜胜扯到身旁,怒目责问。
“大哥,我没犯法,我赔过钱的。”杜胜惊恐至极,口中胡乱搪塞。
他绝不能把这件事情的主谋,父亲杜前给供出来。
“他没赔够。”刘瑶冷眼旁观,递话如递刀。
杜胜见杜祯来了,虽掴了自己一巴掌,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多少算个依靠,于是骨头又硬了起来。
他一手抱住杜祯胳膊,一手指向刘瑶:“大哥,他讹诈于我!”
话音未落,只听又一声脆响传来。
杜胜的右脸,也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