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楼的这座舞台,在三日后迎来了它从建立以来最大的一场演出。
成都所有的大族豪强,纷纷都来参加安定王刘瑶的宴请。
柳、杜、杨、郭四大家族的代表悉数到场,赵、张等一众小豪强则直接由家主亲自前来。
一时间,鹤鸣楼里宾主满席,茶香四溢,仆僮迎走,热闹非凡。
柳成和杜前是老熟人,亦是成都豪强的领袖。
他们相临而坐,笑谈风生。
“听说这个刘瑶刘文枢前几日从杜家坑了七十二万钱,当真有此事?”柳成语气中带着几许嘲讽。
杜前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你们也别得意,没准儿下一个被坑的就是柳家。”
“嘿嘿,我倒十分愿意拿这些小钱与刘文枢结个交情。”柳成按照父亲的布局,打算交好这位安定王。
“结交姓刘的?”杜前斜眼看着柳成,“只怕人家最后把你当肥猪给宰了。”
“到时候,不一定谁是肥猪。”柳成毫不示弱,目光中满是自信。
杜前本打算纠集四大家族一同对付刘瑶,没想到柳家第一个先投了。
见说服柳成无望,他转身与郭、杨两家的代表攀谈起来。
郭、杨两家没有柳家那样的布局,被杜前一顿游说,面孔渐渐板了起来,升起同仇敌忾之意。
四大家族彼此通婚数代,利益早已连为一体。
柳成见其他三家如此短视,倒也不急,准备私下再将自家的谋划告知。
就在这时。
一位竹竿般的中年儒者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只穿了件灰布长袍,胸前的长须蓬乱,似乎未经打理。
不过,此人往里进时,每一个脚步都极为稳健,仪态甚是讲究。
众豪强见中年儒者,无不起身相迎。
“谯夫子!”
“谯夫子!”
……
与上一次来鹤鸣楼看戏饮茶只能坐在角落里不同,谯周立刻成为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之前的宾客大多是商贾,没几个识得谯周。
可这回在场都是成都本地豪强,谁能不知谯夫子的大名?
甚至有不少家的子弟还在谯门读书。
谯周向众人挥手示意,随后在鹤鸣楼伙计的接引下,来到了距离舞台最近的席位上。
这里看戏的观感极好,乃是全场最佳的位置。
“这刘文枢怎么连谯夫子也请来了?”一个小豪强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到场的都是成都大姓,可为了避嫌,这些大姓家中有在朝廷为官者,都没有来。
在场有官职在身的,唯谯周一人。
“你不知道,谯夫子乃是鹤鸣楼的常客,他就好这一口。”旁边一人做了个喝茶的手势,忙给解释。
这时,
鹤鸣楼里的伙计们依次端上茶盘,一盏盏香茗惹得众豪强口舌生津。
就连被坑的杜前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刘瑶,能弄出这种绝世的美味茶汤,活该这鹤鸣楼赚钱。
杜家奇珍异宝无数。
幽州的鹿茸人参、交州的珍珠螺贝、西域的葡萄美酒……天下之物应有尽有。
甚至庄园里还养着几十只孔雀和鹦鹉。
可这茶汤却无论如何也搞不到,想喝只能来鹤鸣楼。
杜前心痒难耐,急忙拾起玉制的茶盏,不顾凉热,一饮而尽。
周围一众豪强见他这样,刚开始还暗自笑其无礼,可没过多久,再没人能抵住茶香的诱惑,纷纷举盏而饮。
谯周却纹丝未动,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忽然,二楼处有数道亮光直照舞台。
在四名随从的陪同下,一位高大英俊,丰神飘洒的少年走了上来。
众人见是刘瑶亲至,连忙起身揖拜。
“安定王殿下!”
他们虽心里甚不服刘瑶,有的还与刘瑶结下梁子,但尊卑礼节在此,也无人胆敢放肆。
刘瑶回了一礼,随后向众人问道:“诸位乡贤,小王这茶汤可还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