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衣着散乱,粗布烂衫,均是庄稼汉打扮,人人骑马,以黑巾遮面。
“不好,是响马!”侍卫队长大惊失色,“保护钦使大人!”
顾平安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果然瞧见一女子骑马提枪,混在群盗中,正是昨夜才见过的杨妙真。
以响马身份作掩护,她倒是聪明。
山东响马的名号自古就有,这群人组织严密,来去如风,提上武器是匪,放下兵刃是民,官府想围剿却始终寻不到影踪。
如此一来,就算日后金人想报复,也找不到红袄军头上。
“‘金国钦使’?没想到这一网还捞了个大鱼啊!”人群最前提着一柄宣花斧的光头壮汉装作惊喜模样,哈哈大笑。
自己身为女子太过显眼,杨妙真便让一名手下替她带队,以免红袄军身份暴露。
这路劫匪足足上百人,硬拼自是无望,侍卫队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作揖。
“各位好汉,我等今日路过贵宝地,无意冲撞,还望行个方便...”
“行方便?”不等他说完,那壮汉便高声开口打断,“给你行了方便,那谁给老子们行方便?”
“还能有谁?那金国的皇帝老儿呗!”
人群中有人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好汉说笑了...”侍卫队长陪着笑脸,“在下知晓道上的规矩,愿意奉上金银,当做买路财。”
“哦?买路财?”壮汉将大斧扛在肩上,饶有兴致的问,“你们带了多少财宝,且说出来让老子们听听!”
这群人开口闭口都是老子,侍卫队长心有愤懑却不敢直言,指着一架马车道:“若各位能放使团离去,车上整整五百两白银,就都是各位的了!”
“五百两?倒是不少...”壮汉微微探身,玩味一笑,“不过你们堂堂金国钦使,就值这么点银子?”
众匪徒顿时喧闹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这点小钱自然入不了各位好汉的眼,不过使团赶路匆忙,所带不多...”
侍卫队长还想抢救一下,又赶紧补充。
“不如这位英雄且留下尊姓大名,日后自会有人送上更大的谢礼!”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着只要对方报上名号,日后再送上的是金银还是刀兵,可就不好说了。
“不可问人姓名!”顾平安佯装大惊,假意喝止。
行有行规,遭劫之时若是问人姓名,就等于摆明了告诉对方日后要来报复。
绿林中人最忌讳的便是这一点,那队长军武出身,不懂其中门道,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却正好送上动手的借口。
“还敢问老子的万儿?”壮汉怒极反笑,“并肩子,上!给老子摘了他的瓢!”
他蒲扇似的大手一挥,众“响马”当即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蠢货!”顾平安骂了一声,“慌忙”招呼众侍卫,“保护小王爷杀出去,往林子里走!”
使团随行金兵不过十余人,哪里是上百“响马”的对手,仓促间短兵相接,眨眼工夫就躺下两个。
杨康与穆念慈也弃了车,各自骑上马。
可怜小王爷先是宿醉,又颠簸了大半天,明明一身高明武艺,却连一半都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