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两的赎金,一口气便凑到近半,此事总算是稳了。
拿着徐首富亲笔写下的凭据,顾平安与仆散安贞一夜连访十一家富商。
生意最红火的几家粮行布庄,酒楼当铺,一个都没放过。
此事利弊清晰,又有徐宏出了大头,其余人很快便松了口,越往后便越顺利。
至鸡鸣时分,仆散安贞翻了翻手上一沓凭证,算算数额,终于凑齐了赎金的两万两黄金。
一整天没有休息,又陪着刺史大人唱了整夜的双簧,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再回到刺史府,进了临时安排的客房,顾平安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倒头便睡。
再睁开眼,已经过了午时。
待他洗漱更衣,再去见仆散安贞时,对方已经到了厅中,看着满厅的财物发呆。
富商们送来的只有半数是黄金,其余以白银补足,厅中堆了整整五十多只箱子。
“这...这么多?”
如此多真金白银摆在面前,顾平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仆散安贞先前也和他一样被震惊了一番,此时也是摇了摇头,面露苦笑。
“五十多箱,至少也要三架马车才拉得动。”
“按照响马所说,出城之后,会有人告知我将钱财送往何处。”
顾平安“稍作回忆”。
“到达后,我与车夫都要远远退走,他们自会有人来取。”
仆散安贞摩挲着骸下短须,沉吟道:“若是如此,想必他们也不会选在距藏身处太近的地方...”
“据说响马行事向来隐蔽,防范缜密,来去如风。”顾平安点头道,“在下也曾试图寻找他们藏身之处,却没瞧出任何破绽。”
“若是我们直接将接头之人擒住...”
“不可!”顾平安赶紧反对,“那人早就称自己烂命一条,不怕拿来换小王爷的命...”
“说得在理。”
仆散安贞稍加思索,点头赞同。
“他们曾说,一旦中途出了任何问题,小王爷即刻人头落地...”
顾平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据在下所知,响马擅用信鸽、响箭,消息传递极快。若我们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都会把小王爷送至危险境地。”
“钦使大人事关重大,不可莽撞行事,可...”
仆散安贞仍是心有不甘。
祸兮福之所倚,此番虽险,却有机会赚些军功,但若一个不慎害死钦使,等着他的就只剩万劫不复。
“不如...”他想了想,又道,“我扮作车夫,与你同行如何?”
“这...”
顾平安顿觉头大,这仆散安贞,可真是个能找事儿的主儿。
“此事非同小可,刺史大人是否该与知州大人商议后再做决定?”
“事态紧急,不必在意那些细节。”仆散安贞摆了摆手。
二人向来不和,知州乃是汉人,他又一向觊觎对方手上兵权,如今有望建功,他自是不愿将消息透露过去。
顾平安担心被看出端倪,也不敢太强硬拒绝,找借口劝了几句无果,只好无奈同意。
仆散安贞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顾少侠放心,本官知晓你顾虑钦使大人安全,此番只为打探虚实,一定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