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只是寻常钢刀,只能勉强能说一声锋利。
顾平安不过随手一掷,大半刀身便没入地面,如穿腐土。
在场众人自认没这本事,皆是暗暗心惊。
“我先前也正与几位聊起此人,打算等师叔一到,便想办法为民除害。”
开口的是余兆兴,这人急公好义,也想着拔刀相助。
“不必劳烦前辈出手,在下这笔账,还要找那姓钱的算个清楚。”顾平安朝他点点头,“烦请诸位说说那钱府的情况。”
虽只是个横行乡里的豪绅,但还是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顾少侠莫要冲动,还是等‘江东蛇王’黎生黎老哥来了,再从长计议...”
几人虽瞧得出他功夫不俗,但仍觉得他年纪太轻,担心他枉送了性命。
顾平安知道他们是好心劝阻,也不生气:“无妨,先听听再说。”
“姓钱的十年前才来到此地,起先只是个在码头做工的吃力佬。”
先前护着田江恩的老乞丐在望亭镇呆了大半辈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亩三分地。
“这人是个不要面皮的,善会巴结人,一两年便混成了领头的。”
他年纪大了说话啰嗦,余兆兴听得心焦,催促道:“老哥哥,你莫说这些无用的,拣些重点。”
老乞丐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五年前,经营码头的老东家离奇暴毙,底下那些人不听少东家号令,反倒把那姓钱的推上了位...”
“您老的意思是,老东家出事,是钱不易做的?”顾平安微微皱眉。
“十有八九!”老乞丐重重点头,“他初上位时还算收敛,可只过了三两个月,码头上就变了天,那少东家也不知为何,自此销声匿迹。”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姓钱的把身强力壮的好生养着,真正干活的吃不饱,活又重,这些年累死病死的怕不得有数十个...”
“那些有力气的,就成了他横行乡里的倚仗。”
田江恩裹好了伤,勉强坐起来,苍白着脸说道。
顾平安听了个大概,对钱不易那些“光辉事迹”没什么兴趣,干脆问道:“他手底下,一共有多少人?”
“寻常只能欺负欺负百姓的不算,他专门挑出二十来个最精壮的,还请了师傅教授,兵器拳脚都要学。”
“他们中不少人本来就是练家子,又专心学了三四年,衣食住行都不必操心,如今也厉害得紧。”
田江恩说着,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羞惭。
“若我不靠轻功周旋,单打独斗,只怕连一个都对付不了...”
听他提起自己功夫,顾平安也有些好奇:“我瞧你轻功不错,内息也算绵长,是有名师指点?”
“名师,我也不知算不算...”田江恩愣了愣,“我七八岁时在湖边玩,一位道长路过,说看我根骨不错,就教了我几句儿歌...”
顾平安听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老道教内功,什么郭靖剧本?
这些高人都这么闲吗?
“你...机缘不错...”顾平安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不说这个了,除了这二十来人,还有没有更厉害的。”
田江恩想了想,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去了他家银库几次,也有一次露了行藏,不过他们轻功不济,抓不住我。”
听了这话,顾平安心中也算有了底。
“念慈,你在此地稍候,我去看看。”
穆念慈如今眼界宽了不少,知道他心中有把握,也不阻拦,只是上前轻轻抱了抱他。
“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