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花剌淡淡解释道:“你是第一次来,而我从某个时期开始就要不断往返于这条路,迄今为止已经数千遍,自然比你轻车熟路些。”
“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历练……作为圈子接班人,肯定要经受千锤百炼的,那不难理解吧?”
我点点头,此刻身体正承受极限挑战,整得我不想再说话,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精力。
花剌倒很有耐心,见我走得缓慢,也跟我保持着一致速度。走着走着,他突然讲了一句话:“其实呢,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糟糕,有时候过程艰难,不代表结局艰难,坚持到最后总归是值得的。”
我无语地看了花剌一眼,这家伙怎么回事?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花剌没作解释,只伸过手来一把搀着我,坚定地向灰烬之所走去。
在花剌的“拉扯”下,尽管路程较远,尽管沿途艰难,我们终是抵达那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焦黑裸地。
一踏进灰烬之所,我就感觉到这里的气候温和多了。奇怪不奇怪?明明周边环境如同火海地狱,中心位置却温暖如春,舒适得令人难以置信。
难怪花剌刚才讲“事情没那么糟糕,过程艰难不代表结局艰难,坚持到最后总归值得”,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正想得入神之际,花剌“唤醒”了我,他说:“不是要搜寻你母源信息么?快看——”
顺着花剌所指方向,我抬起头,只看一眼就差点惊掉了下巴。
先前远远的看得不真切,只知道天空中一片漆黑,最上面处弥漫着大团大团的乌云,乌云底下则铺着厚厚一层灰烬,那些灰烬犹如烧红木炭,在百丈之外都能感觉到那份炙热。
现在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乌云和灰烬都在高速旋转,它们行成倒扣的“大铁锅”形状,“锅”顶处燃烧着熊熊烈火,烈火之下是重重复重重的乌云,乌云之下才是一大圈灰烬。也就是说,这“倒扣大铁锅”状的灰烬之所,整体由烈火、乌云、灰烬拼接而成。
最奇怪的是,“锅顶”上的火舌并没有往下伸,而是整齐划一地向上窜去。
片刻之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一阵呜鸣声,紧接着从“锅”顶烈火处垂下几十根鲜红色诅藤,那些诅藤垂下到一定位置便很有默契地停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原来它们是在等人。确切来说,是在等待它们的食物。
接下来的事情血腥又残忍,我看见至少有十名青灰人被抛上天空,诅藤精准地缠上他们,尖利的藤蔓倒刺瞬间没入那些血肉之躯,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干每一具身体里的养分。
在此过程中,上空不断传出凄厉惨叫声。然而随着身体生机的流逝,惨叫声很快戛然而止,那些干枯躯体再无用处,随后被诅藤甩进高速旋转的灰烬环流圈内。
所以,遮天蔽日的灰烬环流圈,竟是由无数条生命所组成?
这个认知令我无比震惊,因为在沧默生灵的理念里,生命保障权属于沧默最高法则之一,任何扼杀一条生命的行径,都可能会给当事者带来极大麻烦。
但是在然谷星球,在这个灰烬之所,情况却完全不一样。十多名活生生的青灰人,竟被当成了诅藤“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