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吩咐下去,天色已暮,今夜就在此驻扎。”
“是,侯爷。”
听见轿外的声音后,我也掀开布帘准备落辇,却发现魏冉竟又站在了我的马车旁。
这厮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可千万别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才好。
“行军途中劳累,公主可还安好?”他说话时,嘴唇没有太大的弧度,总给人冷漠的感觉。
风吹得他鬓边散落了一缕发丝,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甚好。”我收回目光,搭着云月的手准备下马车。
总以为现代人营养丰盛个子高,其实古人才是真的牛高马大,就连这轿辇也是建造的分外宽大,对我这种小个子而言,上下出入十分不便。
“啊!”脚还未落地,拉车的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竟高仰着头嘶鸣起来,我一个没站稳,向着马车下栽去。
“公主!”
在云月的惊呼声中,我居然栽到了魏冉的怀中!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头撞到了他胸膛前坚硬的铠甲上,好痛!
“公主您没事吧!”云月急急扶住了我,甚至还轻轻地往我额头上吹了吹气。
“没事。”我站定后拍了拍云月的手。
太让人社死了,端着的架子突然散落一地,脸颊不合时宜地发烫起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向着魏冉点了点头后,拉着云月快速走开了。
入夜,我和云月坐在了火堆旁歇息。
我落下马车时外裳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还好云月随身带着针线,人多不方便脱,就只好直接穿着缝,火光跳跃着,视线不太清晰,缝地她都快趴我身上了。
“公主。”半晌后,我听到了这小丫头委屈的声音。
“怎么了?”
“实在看不清楚,缝地歪歪扭扭的,更难看了。”
“算了。”我从云月手中拿回外裳:“就这么穿吧,没什么好讲究的。”
“都怪奴婢没扶稳公主,害得公主跌了一跤,连衣衫也划破了。”云月声音中带着懊恼。
“这怎么能怪你呢,谁能想到马儿会受惊,要怪也怪那个魏冉,长的凶神恶煞的,我看这马就是被他吓得。”我拉过云月的手,安抚着她。
“不是的…”云月摇了摇头,委屈地低语着。
“本侯记得,前几日公主才说过魏某威名在外,怎得今日,就成凶神恶煞了。”
“侯,侯爷……”云月惊呼出声。
我方才只顾着埋怨,这时才看见魏冉不知何时竟过来了。
他手中拿着酒囊,对云月挥了手,云月忐忑地望着我,见我点了点头,才不安的走了。
“刚才的话,居然被他听到了。”我在心里想着,果然背后不能说人长短啊。
然而面上却不能怂,我捡起脚边的木棍戳着火堆,并不开口搭话,你不提我不提,事情不就翻篇了嘛。
“拿去。”他将酒囊递给我,席地而坐。
“不喝。”我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戳着火堆。
“不是用来喝的。”
“嗯?”我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望向他。
“用来擦你额角的淤青。”他把酒囊扔给我:“活血散瘀,疗效甚好。”
“多谢。”我捡起酒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谁能想到那样一撞,我脑门儿居然乌青了。
这十几日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其实算得上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我始终不能,把他和历史上揽取大权、手腕铁血的宰相联系起来。
他要是能在知道我是个假公主时,不嘎我脑袋的话,我倒是挺想和他做朋友的,毕竟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多条大腿就多个保障嘛。
“你叫什么名字?”身旁的人,冷不丁地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我的心开始狂跳:“长宁啊,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是封号,本侯问的是名字。”他敏锐的眼神牢牢地锁定住我,逼迫的我不得不直视他。
我只知晓公主的封号为长宁,至于名字,孙楚从未告诉过我。
“女子的闺名,岂能随意告知。”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千万不能露了马脚。
他盯着我良久后,突然哂笑一声,不再开口答话了,我却是再也坐不住了,果然放松警惕了呀,他哪儿有那么好糊弄,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
“本公主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公主请便。”
第二日早晨,因为魏冉昨夜的问题,害我一整个晚上都苦苦深思不得安睡。
此刻躺在马车内,倦意来袭,困得我是挡也挡不住,正当我快要闭眼时,一阵吵闹将我惊醒。
马蹄声、呼救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大,我一把掀开布帘,只见后方一群蒙面铁骑来势汹汹,靠近他们运送嫁妆的齐国兵,早已被砍倒在地,尸体四散,触目惊心。
这是,遭到袭击了?我和云月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公主…”云月颤抖着抓住我。
“别怕。”我回握住她的手,自己也在发抖。
正在这时,魏冉骑马飞驰而来,拦腰将我拉至他的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