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是摔疼了?”赢稷见我发愣,上前一步凝视着我。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便拉住云月跪下行礼:“参见大王,请大王恕罪。”
云月这丫头,不知是否被吓傻了,头都快埋到胸前了。
“快起来,孤何时说过要怪罪你们?”
见赢稷这样说,一旁的内侍行简,忙上前行礼作揖:“大王,这两个丫头偷摘您的杏子,还将您压倒在地,她!”
行简转过头来怒指着我:“她还拿杏子砸奴才的头!”
行简说完,摸着自己的脑袋瞪我一眼。
我忍不住腹诽,看来这昭襄王确实性格温和,这小宦官看起来,竟像是在跟他撒娇一般,想必一定是他的贴身内侍了,我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思及此,我连忙叩首:“内侍大人,奴婢方才确实没看见您站在树下,还请您莫要怪罪。”
“行简,不得无礼。”赢稷说完,竟俯身将我扶了起来。
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了我的手臂,直烫的我浑身都发热起来。
淡定啊奇媛,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怎么被个两千年多前的小伙子,弄的面红耳赤心如擂鼓的!
“多谢大王。”我有些不自然地抽回了手,他却笑的清风磊磊。
“你不必害怕,行简的话不要当真,这片青杏虽是供品,但果子就是用来吃的,对了,你们是哪个宫里的?”他认真地看着我问道。
“奴婢刚进宫不久,暂住在沁雪院。”
“最近却未曾听说过有人入宫,也不是大选婢子的时候,所以姑娘是?”赢稷的个子很高,他问我话时,总低垂着目光。
这个问题却让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我自从进宫,便被安排住进了沁雪院,要说是个奴婢,却什么也不用干,还有几个宫人伺候,要说是个主子,却没几个人认识搭理,更别说这假公主的尴尬身份了。
“姑娘既不方便说,那孤就不为难了,只是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齐媛。”我说完,微微抬头看他,真没想到一代帝王竟是如此亲善。
却不曾想他正也一直盯着我瞧,又堪堪对视了,我连忙低下头,余光却瞄到他绯红的脸颊和耳朵,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啊。
“请大王恕罪,奴婢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得回去了。”我轻声细语着,心里却暗自鄙视自己沉迷美色。
“好。”他的声音也轻轻地。
我行了礼便拉着云月想要退下,可刚走了没几步,却又被叫停。
“姑娘等一下。”
我转过头,却见赢稷拾起被行简落在地上的篮子,徐徐向我走来。
他穿着简单的常服,墨蓝色的袖边勾着金丝,清俊贵气,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篮青杏。
“多谢大王。”我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随后拉着云月逃也似得跑开了。
回到沁雪院,将竹篮里的青杏交给素萝她们后,我就疾步回到房间里,捂着发烫的脸颊埋进被褥,思绪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其实我在现代,是从未谈过恋爱的,母胎单身二十几年,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今日却和一个比我实际年龄、小上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搂搂抱抱,虽然他只是为了救我。
“姑娘,奴婢打了水给您净手。”云月在外间叩门。
“端进来吧。”我坐起身拍拍脸,云月进来替我梳洗了一番后,站在我身边有些担忧地开了口:“今日冲撞了大王,不知会否因此获罪?”
“若要怪罪,刚才就把我们扣下了,又岂会将这些杏子送给我们。”
“那就好,奴婢真担心大王会为难姑娘。”
“不会的,他看起来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我从云月刚拿进来的果盘里,捻了颗杏子放进嘴中。
酸涩中有着一丝清甜的味道,用来酿酒正正合适。
酿好酒后,就悄悄埋藏在今日的杏树底下,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日挖出来品鉴,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您笑什么?”云月弯着腰看我,脑袋都快凑我脸上了。
“我没笑啊,哪笑了?酒明日再酿,今日摘杏都有些累,你也去歇一会儿吧。”我囫囵着打发云月离开。
“是。”云月欠了欠身后出去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说好的喜怒不形于色呢!
这点儿小事有什么好害羞的,虽然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还没谈过一场恋爱,但也不至于如此行径,倒显得从没见过男人似的。
我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甩出我充满智慧的脑袋,扯过薄被搭在了脸上:“不如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