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柴刀并没有劈开石块的本事,要是硬磕,没准还得崩坏口子。可杜长平来回看了,发现这柴刀不但没有磕坏变钝,反而越发锋利,刀口越发光洁如新!
“好生奇异!”
杜长平不禁出声感叹,把刀翻来覆去看着。忽然耳朵一动,张眼往远处望去,就见一马车缓缓靠过来,在草屋前一停,车帘掀开,走下一名中年男人。
“徐伯,您怎么来了!”
杜长平把柴刀插到地上,快步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此人正是徐家老五,叫做徐怀智,一大早就拉着车匆匆过来,眼下见了杜长平,眼角微眯地笑道:“长平,这么早就起来砍柴了!你这孩子,还是勤劳。”随即抬手往车上一招,车上又下来一个妇人,尖眼细眉,张着一个笑脸跟杜长平打着招呼。
杜长平眉头稍皱即舒,颔首一笑,将二人引到门口几个木桩上坐下,问道:“徐伯请坐!家中贫穷,没有什么招待的。您与伯母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何事需要长平出力吗?”
徐怀智虽衣着富贵,却毫不顾忌这有些发霉的木桩,径直坐下。一旁的妇人驻着腿有些不肯,见到徐怀智已经坐下,抿着嘴犹豫片刻,还是无可奈何地跟着坐了。
徐怀智可不管身边人如何,上下打量着杜长平,点头笑道:“我来可不是要你办什么事的。”说着,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递过去说道:“这是你母亲的药,和往常一样,煎服就行。”
杜长平眉毛上扬,伸手接过连连道谢。便听徐怀智继续说:“我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来寻你母亲的。”
少年瞥了眼一旁的妇人,若有所思,收好纸包,说道:“徐伯稍等片刻,我这就叫母亲出来。”
他刚刚转身,黄氏已经扶门走了出来,低声问道:“徐先生,寻小女有何指教?”
徐怀智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女士,不敢说指教,只是结亲的。”
“结亲?”
黄氏眉头微皱,似乎早有意料,并不显得太过惊讶。倒是退到一旁的杜长平猛地抬头,暗生警惕。
徐怀智目光稍稍偏到别处,继续说道:“正是!家中老人年事已高,一直挂念着六弟怀信的身后事。近日听闻信儿与女士颇有情谊,欲结阴阳之亲,特意叫我过来询问。不知女士意见如何?”
一旁的徐夫人听到徐怀智这样直接了当地说出‘结亲’,顿时瞪大了眼睛,正要出声阻止,可这男人实在嘴快,抢在她开口前就一股脑把话吐完,惹得她气息停滞,一时间发不出半点声音。
“阴阳之亲?”
少年双眼微眯,瞳孔稍稍放大,目光变得锐利无比,把拳头暗暗捏紧。
黄氏沉吟一声,余光瞥过一旁徐夫人的反应,心中顿时了然。
徐怀智此行,确实是徐家所托,表面是为了结亲,实际的意图却是攀上仙人这层关系,再不济也能消掉两家之间的不和,免得杜长平学成归来害了他徐家。不过,这徐怀智不走寻常路,第一句话就要提结亲,并非是要坏她的面子,反而是故意惹她生气。
“怀智哥对我母子二人极好,先时早提过招我入徐家,却被那老夫人所阻,又处处刁难,早对徐家有所不满了。想来今日提亲,拿来的’聘礼‘也不甚贵重,因此故意激我,帮我从中获利更多。”
黄氏想得明白,却暗自摇了摇头,不欲行此事。只将鬓发往耳后轻撩,莞尔一笑道:“好!”
此话一出,徐怀智直接怔住了,身后的徐夫人反倒是眉开眼笑起来。
“只是我不再少时,已经人老珠黄,红颜不复,恐怕难入老夫人的眼。”
徐夫人闻言,赶忙上前挽住黄氏的手臂,白软如玉的手掌与她指间相扣,亲热道:“妹妹这是什么话?正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妹妹不过三九之年,正是时候。待到府中好养,定要比姐姐我更娇贵呢!”
黄氏低头笑道:“不敢,不敢。妾身与信哥儿少时颇有情谊,如今十多年未见,还是日夜想念。如今得以成婚,嫁入徐府,也算是了结一段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