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目标还是全国性质的比赛。
考虑到磨合等一系列问题……贴便条的人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不过,神谷凉介最终还是记下了那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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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四点,街角琴行。
“乐队……真让人意外啊,店主先生,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曲毕,穿着劲装,身材十分高挑的大竹晴美紧闭双眼,从钢琴上缓缓抬起手来,似乎对自己刚刚的演奏十分陶醉。
“也只是想法而已,”神谷凉介回答,“组乐队可不是说说就行的。一堆性格各异的人突然凑在一起,为了这样那样的目标不断练习,练习,然后不可避免的会因理解差异而整天吵架。”
“要光是音乐上吵一吵也就罢了,偏偏人又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只要彼此在同一个屋檐下带上五分钟,马上就会开始没轻没重地尝试干涉对方的生活。
“仿佛他们不把自己的日常相互交融在一起,乐队就根本没法走下去一样。”
“最后,理所应当的,成员们凑的越近,各样的破事也就一件件产生。情绪渐渐积累下来,直到连呼吸相同的空气都恶心地令人难受,于是乐队倏地在某一天分崩离析。”
“……”大竹晴美准备再次弹奏的手高悬在半空中。
“店主先生今年才十六岁吧,居然对乐队这么了解,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神谷凉介重复道:“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只要彼此在同一个屋檐下带上五分钟,马上就会开始没轻没重地尝试干涉对方的生活。”
大竹晴美果断道歉:“红豆泥私密马赛~”
“总之,”神谷凉介说,“如果出现意外——比如乐队真的组成了。那我们的课时可能要往后调一调。晚上七点至七点半可以吗?”
“让我查一查日程表……没问题,不过周二、周五与周六我恐怕来不了。周二是star乐队的live,周五周六则是给地偶的演出伴奏。”
大竹晴美主业是键盘手,但没有固定乐队,哪家的键盘手出了问题,她就会去应急顶上一段时间。
到现在为止,神谷就没见过她哪份工作能干超过两个月的。而大竹晴美本人却丝毫不为这种吃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而担忧。她甚至有闲心在神谷这里学习古典钢琴曲。
够奇怪的这家伙。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讲出来的,神谷才懒得关心她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不拖欠学费就行。
“不过我会争取这个月找好下家,甩掉他们。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个star乐队的水平有多烂,简直是场灾难!”
“他们四个人全是连五线谱都不认识的大猩猩。我怀疑他们键盘手的出走就与这个有关。”
连五线谱都不认识?那确实挺灾难的。
这样想着,神谷凉介笑了笑,问:“你准备怎么寻找下家,给别人的键盘手投毒吗?”
大竹晴美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会,然后一拍掌心:“好主意,店主先生,你这有老鼠药卖吗?”
“滚。”
“那我就只好去参加PTNA钢琴比赛咯~据说有一百万円的奖金呢。”
“先把你的肖邦弹明白再说,别到时候输给十岁小孩就丢人了。”
“欸?你不是说我的《离别》已经弹的够好了吗?”
“什么‘离别’……哦,你说那首练习曲?”
(该曲仅有八个四二拍,在肖邦主题钢琴比赛中通常和夜曲分为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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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时间。
规定的活动时间在放学后,因此在此时,社团大楼还很安静。
安静到些许社团门后的打闹声能穿过一墙之隔,清晰地传入神谷凉介耳内。
“七楼,活动室……”
他拾级而上,来到一扇完全褪色的老旧木门前。
看得出来,这里被废弃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门口的牌子倒是被擦得干干净净,完整汉字“部”与“室”的宝盖头清晰可见。
神谷凉介正欲敲门。
但霎时间,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完全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