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点了,我看了,都在。”
“点!”,巷口的那个疤脸汉子不耐烦了,语气生硬的像是两块铁皮在摩擦,话里满是不可置疑,谁也不敢打赌下一刻他是否就要暴起伤人。
陈侯吐了一口气,压抑住满腔怒火,挨个开始点卯,紫云山人丁凋敝,弟子本来就少,本次轮值入城做活的更没多少个,没一会工夫就完了事,冲着蒋立喊道:“行了,可以出发了吗?”
蒋立依然摇头:“不急。”
陈侯眯起了眼睛,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群里的韩师姐早已怒不可遏,一双柳眉倒竖起来,恨声大骂:“蒋立,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师父大师兄白照料你一场,也别装模作样了,落到你们手里我自认倒霉,要杀要剐赶快动手!”
蒋立浑当没听见,慢悠悠掏出一本紫绫团纹玉册展开对着陈侯说道:“师兄可认得这个?”
陈侯刚看过去便悚然一惊:“这,这是宗门名箓,它不是在大师兄那里吗?怎么到了你手上?”
这名箓乃是门派中的重要文书,记录着宗门上上下下内外弟子的姓名、籍贯、修为、功法、职务以及出勤状况等等各种人事信息,有了它就可以说就掌握了半个门派的内情。
这等仅次于宗门功法典籍的东西一般是保管在掌门那里的,只是由于近年来师父年岁已高,精力不济,疲于理事,加之大师兄稳重持干,刻苦用功,修为在众弟子中最高强,可谓众望所在,是衣钵的不二传承,故而临行之前将名箓托付给他,此举通常也意味着掌门正式确立接班人,只要广邀四方诸派举办交接大典后便可退位。可现在它竟然出现在了蒋立的手里,由不得陈侯不惊。
人群里也是一片嘈杂,胡沁儿年齿虽幼,却也明白此中利害,急得开口问道:“你把大师兄怎么样了?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大师兄本领高强,我可不敢拿他怎么样,”蒋立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众人,挥了挥手中的册子道:“至于这本册子嘛,我说我想要,他直接就扔给我了,哈哈哈哈哈。”
韩师姐闻言涨的脸皮通红,呛声道:“你少鬼混,汪师兄岂会做这种事!”
蒋立摇了摇头道:“不信就算了,不过这名箓上面却有个有意思的地方…”
他‘啪’的一声合上了册子,像是收起了一柄折扇:“本次入城做活的一共九人,这九人除大师兄外全在此处,刚才已经点验明白,但后面从宗门又补了一人过来,不在此列,除大师兄将之记录在册外无人知道,而这人正是张玄张师兄。张师兄素来深居简出,沉默寡言,自愿入城接活真是稀奇,不过入城这么多天了,我却从来没见到过他,一次也没有,大家可能都和我一样……除了一个人——你,陈师兄。陈师兄你就在几天之前跟我们说过你竟然在坊内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还发生了一段意想不到的趣事,可有此事?而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意想不到之人应该就是张师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