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

从小山村一路崎岖而行，穿过群山峻岭，来到了繁华热闹的扬州城。

车马行。

马车将将停好，几个捧着书筐，守在附近的书贩子，立马凑拢过来，欲要拉客。

他们在此讨生活，认得清楚，这辆马车的轮子上沾了泥土，必是远道而来。

不管是做生意，游览，还是慕名前来寻师学武，车上的客人都需要一个本地的向导，帮助熟悉环境。

其中一个瘦高个凭借其身材优势，见缝插针，将书筐顶在头顶，挤到了最前面，嘴里嚷个不停。

“莫挤，莫挤，等我先来。”

屁股当作武器，推开身边之人。

一个瘦矮的同行叫他挤到身后，气不过，一巴掌重重拍在瘦高个的屁股上，退到外面，放弃了这次抢客。

“哎哟，哪个混球打我？”

瘦高个吃痛，收紧屁股，转回头寻人，但是脚下却不动分毫，没有让出位置。

其他同行都默契地装作不知，借此良机，并排挤到第二梯队。

一个十四的少年，一身粗布青衫，脸色发白，马车刚一停稳，就迫不及待捂着嘴巴想要跳车。

谁料车后忽然挤上来一群人，里外三圈，把下车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少年使劲打着手势，叫他们让开。

瘦高个当先发现不对，这是晕车要吐的表现，他担心污染书籍，连忙将举过头顶的书筐放下，抱在身前，再次扭动屁股，想要挤出去。

“让开，让我出去！”

可是外围的人群又想挤到前面。

以至于瘦高个进退两难，卡在中间。

少年忍无可忍，呕的一声，细碎的干粮夹杂胃部的酸水。

朝瘦高个当头喷去。

这下，拉客的人群都瞧见了危险，担心被溅到，顿时一哄而散。

只留下原地抱头，护住书筐的瘦高个。

少年吐了一次，发白的面孔泛起微红，表情轻松许多，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见到吐人一身。

他的脸色又变白了些，家里凑钱让他坐马车到扬州城闯荡，自谋生路，身上除了一个水囊和几张干硬的面饼外，一块铜宝都没有。

赔偿是一点都赔不起的。

初出茅庐的少年，毫无应对经验，当下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瘦高个感受到后背湿热的粘稠物质，心里一阵恶心，察觉到身边人群一空，担心二次呕吐，也是急忙抱着书筐远离了马车。

在一旁检查书籍，发现保护的很好，没有一本受到污染，心中松了口气。

这些书可比他身上的衣衫值钱多了，每一本都是他花钱，请人抄录的复印本。

马车内的其他人，静观少年惹出的祸事。

见告一段落，个个事不关己，跳下马车。

拉客的人又一次围了上来，推销自己作为向导的本事，遇见摇手拒绝的客人，也不气恼，笑着又推荐书筐中的书籍，各种指南，杂文。

都是扬州城本地的奇人轶事，风景介绍，看过之后，都能对当地有所了解。

这可比雇人便宜的多。

不少拒绝了一次的客人，抱着好奇的心里，也会买上一两本。

“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