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阳光大量涌入剑道馆，墙壁上挂着的武士刀发着寒光。

一旁的衰人路明非双手撑地，翻身坐起，手臂和小腿上遍布淤青。

其实他们本可以使用木质刀具，那种东西就算打在身上也没有多疼，但路明非坚持要真刀真枪地干。

而楚子航就更不会客气了，按照他的说法，这是——在压力状态下的脱敏训练。

为了路明非的未来着想，他应该更加用力地砍他。

毕竟以后遇到的就不是这种未开刃的刀了。

路明非手抖个不停，颤巍巍接过师兄递过来的水，一身白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师兄不愧是用刀的行家，太猛了！”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水。

楚子航闻言有些沉默，他也盘腿坐在了地上。

望着斜射在地板上的窗框投影，他想起了多年以前在少年宫里挥舞木刀的日子。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他算是少年宫里教出来的用刀行家。

苏恩曦那句话说得很对，杀胚之所以是杀胚，在于他挥刀时的决心。

其刀之狠厉，只有真正与他为敌的人才知道。

当他提着刀朝你扑来的时候，那凝成实质的杀气仿佛死神的镰刀迎面割来。

就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碰到此情此景，你很难不把自己想象成一块即将被一刀两断的西瓜。

路明非就是这块西瓜，刚开始面对杀胚的时候，连刀都拿不稳，每次对方近身就只想跪地求饶。

于是就有了这二不兮兮的一出。

楚子航cos老“k”，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还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红墨镜，凭着楚子航的敬业精神，摆出人物原型那副拽上天的样子，想来也不难理解。

而路明非扮演的霸王丸，只能是弱不禁风版，这样整个教习就变得像是一场游戏，路明非好歹没那么紧张了。

还记得一个月前，路明非提出这等匪夷所思的教学模式时，楚子航稍一思考还是同意了。

但路明非此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路明非说，如果是扮演类似“逢坂大河”之类的角色，想来他练刀会更加的勤快。

他说罢转头一看，杀胚脸色有些不善，于是只好悻悻把接下来的“温妮莎”“结成明日奈”“艾斯德斯”给咽了回去。

特别是艾斯德斯，那身航海制服裙想来穿在杀胚身上会很有气质。

其实路明非不知道的是，楚子航当时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他答应过要帮这个师弟，无论是在各种方面，甚至包括陪对方去抢亲这种没品的事，这个就叫做义气。

当共犯没什么大不了的，穿一身莫名其妙的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希望看到对方振作起来，于是就可以做这些，前提是对方没让他失望。

在那个时刻，他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为了某个理由，就开始艰难跋涉在一条黑漆漆的道上……

尽管那理由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未必不够坚定。

当然，女装肯定是没门。

楚子航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是傍晚五点。

他转头开口：“路明非，”

他很少叫对方的名字，突然说出口，只是觉得这样比较郑重。

“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好好休息，记得用药。”

“好…好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