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接过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抬头。

文件上是密密麻麻的日文，只有一些化学元素的缩写字母他能认得，其他的完全看不懂。

“往后看。”凯撒小声开口。

楚子航翻到第二页，看见了几张图片。

似乎是从天空中俯拍的视角，照片从上往下依次排列，视角逐渐拉近，就像很久以前的电影胶卷。

“两个月前，自卫队的战斗机群在多摩川的山里拍到了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从东京方向来的，直达红井。”

凯撒小声解释。

楚子航看到了那辆车，一开始，它只是群山之中的一个小点，随着视角拉近，小点逐渐清晰，是一辆红色的车。

中间有几张照片还出现了重影，这说明当时那辆车的速度很快。

“第一张文件是从源氏重工里找到的，是一份多摩川的地下河水样调查，我简单跟你说一下，几个月前直到现在，那里都很不正常，因为那条该死的龙王就是从红井里复苏的，他影响了那片地下流域的生态环境，好吧其实这个并不重要，总之红井就在多摩川的山里……”

凯撒顿了顿，犹豫着开口：

“有一些侧面证据表明，路明非那天从高天原离开过，开着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

“你的意思是？”

“当时去红井的应该就是他。”

凯撒说完，长出一口气。

房间内的两人都沉默了。

那条龙王造成的灾难令人记忆犹新，当时整个日本犹如流沙之上的城堡，摇摇欲坠。

虽然学院方面声称已经确认击杀了龙王，但是具体过程并没有公布，只是说那条龙死于加图索家的天基武器“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根从天而降的巨钨棒。

楚子航理工科出身，不用想也知道，龙王不会站在那里任由自己被击中。

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能让一条龙王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会是什么呢？

现在凯撒告诉他，就是那个跟他练刀的师弟。

楚子航缓缓放下文件，踱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帘上挂着的青铜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外边是漆黑的夜空，夜空下灯火稀疏。

放眼望去，宽敞的马路边有很多军绿色的临时帐篷，已经是深夜了，穿着正装的人群还从帐篷里进进出出，另一些身穿制服的人举着手电到处巡视。

在稍远的地方，原本属于市区的位置，那些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成排倾斜，大厦外的玻璃幕墙布满裂缝，巨型广告牌被拔地而起的路灯狠狠插入。

柏油路面开裂，露出密密麻麻的缝隙，有污水从缝隙中喷出，夜行人脚步趔趄地躲避。

街头巷尾一些施工队还在不眠不休地抢修，一旁的起重机械发出滋滋的噪声。更远处，高架断裂，几辆工程车在废墟中艰难穿行，头顶的月光黯淡。

那场灾难远比楚子航在邮件中说的严重，现在市区内各处设施仍在抢救，不少曾经高耸的大厦变成了危楼，即使设计时就是为了抵抗十级地震，但在真正面对那样的灾难时，还是显得摇摇欲坠。

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大厦直接倒塌，变成残垣断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子航望着这座曾经灯火辉煌的城市，此时却像个还没从灾难中回过神来的女人，如今她白发苍苍，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