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忽然眼睛一亮。
“那个收破烂的老头又来了?”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
“可我姐不会给你的,我上次想拿她的书去卖还被揍了一顿。”
“诶?要不我去偷吧。”
张子连敲了敲这小子的脑瓜子。
“啧,你真是欠揍,我借书是因为我复习要用。”
叔叔一家租的房子在一栋楼的第四层,因为老小区,所以不会安装电梯。
看着那高高的楼梯,张子连一脸痛苦,得亏是在楼下碰到了子奇老弟,虽然没多大用,但多少还能扶着点。
“对了,你刚刚玩的瓶盖,怎么玩的?”
“哦,就是一个人出一张卡,互相打对方的卡,能打翻就算赢。”
“那不就是我以前玩的四角纸板吗?”
“那可不一样,酒瓶盖子能换钱。”
“哦?怎么说?”
“看牌子,青岛雪花燕京的一毛钱一个,哈尔滨跟珠江是五毛钱,乌苏一块钱,百威最贵,5块钱都有人要。
不过我们班有个人有一张科罗娜的,价值20,不过他不肯卖,也不肯拿出来打卡。”
啤酒瓶子还能卖钱?这玩意他只记得是3个瓶盖换瓶酒啊。
那这玩意不就跟后来的烟卡一样吗?
怎么当时就没怎么听说过这玩意的新闻?
张子连也就随便问问,没往心里去。
在子奇的搀扶下,他总算是爬上了四楼。
四楼的出租房只有两间,其中一间房房门大开。
未进门,未见屋内之人,先闻屋内其声。
“说你两句怎么了?我在外面风吹日晒辛苦一天,回来想你一口饭吃都吃不到?年纪也不小了,就不知道给父母分分忧吗?”
这必然是婶婶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女儿的声音。
“我下个月就要中考了,我没空这个,那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为什么还要让子奇睡我房间?”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出租屋,那个站在阳台上一边哒哒哒切着菜的正是婶婶。
另一间房扮演着门,阿月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子奇似乎对这样的争吵并不感到奇怪,扶着张子连上了楼梯,就脚步不停的进了门。
“妈,我哥来了。”
“哎呀,子连来了,诶?你这腿怎么回事?”
本来正发着脾气的婶婶听到声音停下了手中的事,一脸和善的走了出来,看见张子连拄着个拐杖,右腿还绑着厚厚的石膏,一时有些惊讶。
“自己不小心摔的,问题不大,养几天就好了。”
“那你怎么不在家养着啊,这四楼爬上来也不容易啊。”
“我哥找老姐借书。”
子奇忙着自己的事,他一进门就直冲客厅的橱柜,从橱柜地下拉出个月饼铁。
好家伙,里面整整半箱,全是砸乘卡片的的啤酒瓶。
听到是找自己的,半掩着的门便被拉开了。
肌肤有些黝黑,穿着校服,戴着粉色厚框眼镜的阿月站在门口。
“借什么书?”
“初中的书,有就都要。”
阿月上下打量着张子连,在石膏上多停留了片刻。
“你不会想拿去卖钱吧?”
一听到卖,刚要回去继续做饭的婶婶又折了回来。
“诶子连啊,那书是阿月的,我自己要拿去卖的啊,不能给你。”
阿月转头驳斥她老妈道:“我不卖,你也别想拿我的书当废品卖。”
“好好好,不卖不卖,都要上高中了,留着那些破书有什么用嘛。”
婶婶嘀嘀咕咕的又回去做饭去了。
张子连只觉得有些窒息。
以前他没有注意到叔叔一家的家长里短,总是只觉得婶婶也就有点小脾气,阿月只是有点倔脾气而已。
如今一看,这大概家里有个没文化没认知还重男轻女的家长的无力感。
他解释道:“我这不明年要高考了嘛,借书就是想复习一下初中的知识。”
“你要复习?”阿月皱了皱眉,明显是不信。
正在继续哒哒哒切菜的婶婶噗嗤一声,哼哼了两声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他们无法想象一个整天沉迷游戏,从小到大成绩就没突破过倒数前十的人突然说他要学习。
阿月想了想,转身回了房间。
“你进来拿吧,不过只能借你初一的,我下个月考试,初二初三的我自己要用,要的话考完试再借你。”
“嗯,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