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衣远去了，众人都没挽留，他虽然不学道了，可他也找到了他的道。

场上众人对顾笃都不再苛责，二试已过，众人自去准备“斋醮科仪”。

想是因为此是中太一宫之故，所以此科仪考的乃是进表科仪，旨在将表文呈达天庭，祭告上苍。

那群道人猜着顾笃可能对此不会熟悉，想着可以暗中提点一下顾笃。

没曾想顾笃咒诀罡步、香赞礼表俱是熟练。

众人自是啧啧称奇，突又想到李布衣所说顾笃已有四十年岁，再看他此时模样，又觉合理。想至此众道向道之心更甚。

可惜顾笃见自身法力出不了体便知此界还未有人修行成仙，飞升天庭，众道士这份向道之心，怕只是徒劳。

科仪作为已近午后，待众人吃了饭，碧虚子已看过众道人表现，告知那弈棋的道人已被淘汰，那道人也不纠结，只是不着急走，想看看顾笃的三试。

他们这些人只需过了两试便可进的中太一宫，单单顾笃得三试，他自也好奇。

其他道士自然也好奇，所以也不走开，只等着看顾笃表现。

碧虚子虽然已对顾笃颇有好感，但也不会撵走众道士私相考核。

顾笃自是无所谓。

见众人都在等着碧虚子也不墨迹，直问顾笃：“你既自称得道之人，可有自证？”

顾笃听此一说，等着有点被难住了，但凡得道的哪需要自证，他转念一想突然明白碧虚子旨在和他辩经。此问法在后世想来就是开局悖论，意在考验他破题能力。

只是顾笃虽然背经背的纯熟，和人辩论便不擅长了。道家自多中正平和，少有人争辩，他师从斜月三星洞，更也没人和他争辩。

此一问他虽然已了解话中沟壑，可他却知一旦入题进得辩经节奏，想必容易翻车，略一思索，他便有了想法：“自是有的！”

碧虚子闻言一怔，他此问本是留个话头让顾笃解题，他想着顾笃经义纯熟练，自能明白：得道之人不需自证。

而后自己再和他探研经义便可，自己见才心喜，自不想为难顾笃。

没曾想顾笃直接回可以自证，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之说，一旦被证伪，那以后道家皆会对其口诛笔伐，将其打为装神弄鬼之流，那便是道途尽毁。

顾笃自不在意，碧虚子脑中的道途，这些人的口诛笔伐等等，自己再过不到三十年就会离世，他想的只是早点找到九公主，而不是这些人眼中的道途，名声。

众人听到顾笃说如此说则不同，心里俱都是一惊，之前众人便听李布衣说顾笃已有四十，可见面貌还仿佛弱冠，再听此时他说自己可以自证，便先信了；俱心想难不成他要说出自己生辰来历。以证自己驻颜有术？

这么说倒也算可证。

碧虚子毕竟见识广博，可却也未曾见过神异。就是少有人装神弄鬼，可他法眼之下也自无所遁行。所以他对顾笃此句，便有如上担忧。

顾笃却不理在场众人的那么多想法，他在二试时便想过演练何种道法，又不至于被人怀璧其罪，这其中的度总觉得不好把握。

可自从见识过李布衣相术后，对其中的度便有了想法。

于是方才自信说：可以自证。

此时见众人神色各异看着自己，顾笃朗声继续说道：“我有一式雷法，可以自证。”

众人听此大诧。

碧虚子闻言斥道：“不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