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一时间陷入沉默。
杨彪这个狠人,说的话太狠了,竟把曹操比做张让。
张让是什么人?
有名宦官,“十常侍”之一,曾胁迫天子、太后离京出走,简直是宦官版的董卓。
杨彪这话,一半是仗义执言,一半是人身攻击。
翻译过来就是:“一个宦官之后,也敢妄议社稷大事!”
这时,刚举孝廉入朝为郎中的杨修已经汗流浃背,扯了扯杨彪的衣袖,低声急道:“爹,别再说了…”
曹操祖父曹腾的确是宦官,他和袁绍共事何进的时候,就经常被看不起。
杨彪的门第不比袁绍差,心底自然也看不起曹操。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骂人祖宗犹如杀人父母,上个杀曹操父亲的人,赔上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杨彪就不怕吗?
面对儿子的劝阻,杨彪头都没回一下,直接走到曹操面前,挺直腰杆继续说道:
“天子出城,国本动摇,社稷不定,曹将军欲置国家于何地?”
曹操眯着眼,笑道:“杨太尉此言,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杨彪继续说道:“秉直而言罢了,张让以北邙祭祖为由,你曹操以祭天为由,阉宦之辈的话术,都是一样的。”
“杨大人这是在骂谁呢?!”
二十几岁的曹昂血气方刚,岂能受得了这般羞辱?不容分说就走上前来,揪住杨彪的衣领,当即就要给他两耳光。
“子脩,不得无礼。”
曹操出手制止了曹昂,随后呵呵一笑,对杨彪说道:“看来杨太尉对曹某的身世颇有成见。”
“祭天大典,乃是国之重事,我曹操心忧社稷苍生,怎么就成了张让之辈呢?”
闻言,杨彪冷笑道:“早不行晚不行,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行。你屯兵偃师,届时天子能否回来洛阳,岂不是你曹操说了算!”
杨彪此言一出,杨修绝望的闭上了眼。
可以看破,但是怎么能说破呢?
朝堂的氛围瞬间到了冰点。
有和杨家交好的大臣,赶紧站出来劝解。
“文先,费亭侯运粮入京,敬奉天子,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太尉。费亭侯提议天子祭天,是要中兴大汉,岂能猜疑于他?”
面对众人的规劝,杨彪只能将目光投向刘协,希望皇帝能明白他的苦心。
刘协自然是不明白杨彪苦心的,相反,刘协还挺喜欢祭天的。
为什么呢?
阿斗在蜀汉时,政务全部交给诸葛亮,自己只做好祭祀就行。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是幸福的感觉!
于是刘协对杨彪说道:“杨爱卿,快快给费亭侯道歉。”
此言一出,杨彪眼中瞬间黯淡无光。
杨修也赶忙扯了扯杨彪的衣袖,低声提醒道:“爹,陛下降旨了…”
迫于无奈,杨彪不忿地拱手,向曹操行了一礼,而后便拂袖而去。
皇帝没有退朝,臣子自己离殿,这是什么行为?
吓得杨修赶紧跪在地上,跟皇帝求饶。
“报——!”
一封军报慌慌张张地从宫外传来,然后呈到了大将军韩暹的手里。
这封突如其来的军报,瞬间吸引了满堂公卿的注意。
坐在皇位上的刘协,娇躯一颤,心头发慌。
当初邓艾兵临成都之时,军报也是这样传来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暹接过军报竹简,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皱着眉头,将军报递给曹操。
曹操正疑惑间,接过一看,脸色大变,震惊又愤怒。
“匹夫!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