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的福尔摩斯在这时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莫秋言又打了个冷战。她仰头猛喝了几口热巧,又拿起遥控换台才慢慢把不安感压下去。她就这样喝着饮品看着电视,眼皮渐渐开始打架......
莫秋言在泰晤士河畔画了一整天,已经累的过了劲,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睁眼只看到一束强光从入户门边的窗户射进来,爬起来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天没亮,那是车灯。
门外传来排风管和引擎的声音,莫秋言揉眼蹙眉,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维奇和安娜的那辆古董车的声音。还没等她想明白,急促的敲门声就响起来。莫秋言捂着落枕的脖子艰难起身,光着脚跑去开门。门一打开是一声惊人的呕吐声。紧接着只听一个男声,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道:“维奇和安娜喝醉了,我开车送她们回来。”
逆光,莫秋言只隐约看到一个男人一边一个地架着维奇和安娜,呕吐的不知道是她们两个中的哪一个。莫秋言一边道歉一边言谢,示意他们进来,却被男人拦住,接着用英文道:“她们还没吐完。”
话音未落,维奇和安娜就双双蹲坐在地上再次吐起来,呕吐物打在地上噼里啪啦。正在莫秋言听着声音起鸡皮疙瘩时,她没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看清她的脸后动作僵住,随后轻拍她的上臂侧面,再开口已是中文:“是你?”
这回轮到莫秋言僵住。她动作一顿一顿地伸手拨开了门边的电灯开关,映入眼帘的是棕发、棕瞳、干净的大衣和发旧但一尘不染的马丁靴。
是傍晚那个奇怪的男人!
“你跟踪我?”莫秋言下意识问道。
男人一时间哭笑不得:“你说话得讲证据。”说着,他双手臂从维奇身后伸进她的腋下把她架了起来,“快来搭把手!”
两人合力把维奇和安娜搬进二楼她们的卧室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她们脸上的浓妆都已经晕开,莫秋言用卸妆棉粗略地替她们擦了擦,她们就睡死了过去。
下楼才有时间看表,凌晨三点半。莫秋言脖子痛的要命,但为表感谢,还是替男人倒了杯水,两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竟只余尴尬。
“你和她们两姐妹合租?”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莫秋言点了点头,道:“她们之前也喝醉过,但从来没有醉成这样。”她抬眼看向男人,“这次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送她们回来?”
男人笑了笑,说:“我是她们酒吧的同事。今晚有个客人一直点名要她们陪着玩酒桌游戏,确实喝的有点多。”
听到这,莫秋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脑中一震,问道:“她们该不会也吐你车里了吧?”
刚刚开门的时候她瞥见了一眼他的车。虽然没看清是什么车,但亮白色车漆,看起来价值不菲。
“没关系,小事。”男人把杯中水一饮而尽,起身就要走。莫秋言赶忙阻止,起身从包里摸出纸笔递给男人,道:“麻烦写上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看见莫秋言的眼神,他知道她不想在异国他乡惹麻烦,于是没有再推脱。拿过笔正要写下,笔尖却在触到纸张的那只一刻顿住。
“请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莫秋言顿了顿,愣愣道:“我叫莫秋言。”
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像是胸有成竹那般,低眉在纸上行云流水。
直到车灯光亮渐弱,排气管和引擎的声音远到彻底消失,莫秋言仍旧站在门口,站在布里斯镇后半夜的冷雾里,看着手中纸上那一行字:
陈景深,电话:776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