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赵非韫站起来,悠悠然掸了掸衣袖,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视线重新回到一旁看热闹的苟子美身上。
突地失笑道,“苟县尉,今夜这么大的阵仗,你就如此笃定,今夜能杀的了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苟子美还未曾开口,海文书倒是大笑了起来,全然不见之前的战战兢兢,“我说秦县令,你就别说大话了。”
“这里如今有这么多的弟兄,对付你们两个,岂不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纵然是有通天的本领,今夜也别想活着出去。”
“现如今说这么多,也只不过是拖延见阎王的时辰罢了。”
苟子美含蓄笑着,但是显然海文书说得每一个字都令他身心舒畅,他拖过椅子坐了上去,翘着腿,眼神虚虚落着,尽显傲慢鄙夷之姿。
“秦大人如今可是后悔了?早就劝告过你,当个清闲度日的县令多好,非要多管闲事,就不要怪本大人心狠手辣了。”
“来人,送他们上路!”
“苟子美,前任王县令也是如此被你送上路的吧。”赵非韫的话再次让苟子美的眼神凌厉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你心知肚明。”
王县令寒门出身,因为没有家族举托,性情也不够圆滑,得了功名也不曾向吏部递些好处,吏部考官早就怀恨在心,趁着职权在握,特地将人打发到墨城这个边城小镇。
然王县令也不在乎,少年人满腔热血,一身正气来到墨城,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此刻,立志要做出一番事迹,报效国家,造福于民。
他带领官兵熟读律例,定规矩,开夜市,制宵禁,富一方百姓,安一方平安。
春亲自挽袖扎裤下地,带着百姓耕种。
夏挖水渠,通治河道防汛;秋察五谷,冬开仓放粮办善堂。
墨城闹蝗灾,王县令散尽家财救灾,家中穷的连老鼠都不愿意多留。短短一年,墨城老百姓提起王县令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县令,却在一年前外出视察河道时不慎失足落水,英年早逝。
“雨天路滑,确实情有可原。可跟着的衙吏众多,不说似海文书这等已上了年纪之人竟然毫发无损,偏偏年轻力壮的王县令死了。”
“其中没有蹊跷,谁听了也说不过去吧。”
赵非韫的眼中尽是了然,依照苟子美的性子,恐怕王县令在他眼中,当是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苟县尉,我说的对不对?”
“哼,说得不对如何,说得对又如何?”苟子美抱臂冷哼,甚至挖了挖耳朵,满面的不耐与得意。
“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一样。”
发现了自己地事,竟然还说上折子上报朝廷处置,简直可笑。
他虽未曾否认,可话里话外,分明是已经承认,王县令之死,便是他的手笔。
“好了,废话这么多,本官也乏了,你们也该上路。”苟子美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